「一片灯火通明的露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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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瑞眼神犀利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我说,我要去温哥华找我男朋友。」
  林鹤洋倒吸了一口气。
  「那阵子我爸软硬兼施,时不常叫来我家亲戚让他们轮流教训我。」苏瑞苦笑道,「期间我奶奶把我护照撕了,但撕了也无所谓,她上一分鐘撕掉我下一分鐘就跑出去再办了一份。那段时间我都把护照藏在我内裤里,我想着他们不至于扒我内裤吧——」
  苏瑞说完最后一句话把自己逗乐了,但林鹤洋却乐不出来。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算幸运,一路上遇到了不少贵人相助。」苏瑞继续说,「比如我的前老闆,还有我现在的老板,他是个华人,也很器重我,带我结识了不少圈子里的大佬,包括之后叫我画封面的albert,那个作家,一直以来都和我关系不错,让我倒是觉得这里更像家了。」
  林鹤洋听着他话音落罢,却沉默了许久。从露台望下去,温哥华的夜景波光流转,一片灯光像是寂静的海面。
  「如果那时候我和你一起就好了。」最终,林鹤洋开轻声道,「如果我不那么在意爸妈的看法就好了。」
  苏瑞靠在躺椅靠背上,欲言又止,却还是说道,「我当时也有这样怨过你。」那人又突然扭过头来看他,「但对于早就跟家人被迫出柜的我自己来说,我又非常理解你。如果是我爸,说不定会做的更绝呢。」
  「但如果那时候我能稍微变通一下……」林鹤洋稍微坐直了一些说。
  苏瑞若有所思地凝视了他好几秒才将视线移开。他头靠在躺椅上,将毯子拉到自己的肩膀上面。「无所谓了,我们现在不是又见面了吗?」苏瑞的声音比大学时期少了很多稚气,他手里还摆弄着易拉罐,喃喃道,「都过去了。」紧接着苏瑞的脸又爬上些笑容,转变了话题说,「跟我讲讲你吧,鹤洋,你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林鹤洋笑了一声,「我吗?就工作啊,我现在在富达做风险投资。」
  「你那位老爸没有逼着你去接他的班啊?」
  「他一开始想来着,但我自己找到了工作,他就退让了。」
  「哼、真是想象不到你爸退让的样子。」苏瑞傲慢地嘲讽道。
  「老实讲我还很担心自己万一找不到工作可怎么办。」林鹤洋回答。
  「你这么帅气,如果我是老板的话,面试都不需要,直接潜规则你咯。」苏瑞意味深长地冲他笑,眼神戏謔地瞥着他。林鹤洋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瘙痒着他的胸口,他爬起身来伸出手隔着毯子挠苏瑞的痒痒肉。苏瑞笑个不停,身子扭来扭去地躲避林鹤洋的攻击,却被他封在躺椅内,想躲却躲不开。他边挠边说,「老闆!你快来潜规则我吧?」
  苏瑞被挠得笑出眼泪,伸出手来想抓住林鹤洋一下下戳中他痒痒肉的手,却无济于事,只得抬高了声音喊道,语气里蛮横多过了撒娇,「别闹了!停、停——!」
  那躺椅空间很大,苏瑞又只是蜷缩在一角,林鹤洋干脆攀上去,整个人笼罩在苏瑞的上方,将自己的影子投在那人身上。原本照在苏瑞脸上的灯光也被遮住了,只是他的双眼却还是那么亮,闪着些水光。「那你要保证再也不离开我了。」林鹤洋说。他自知没什么立场这样要求苏瑞,但他想,就让自己这样无理取闹一次吧。
  在十月冰冷的晚风之中,苏瑞的头发都被吹起来了。地面上还是灯火通明,汽车的鸣笛声传入他们的耳朵里,微弱却刺耳。苏瑞看着他,特别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露台上呆到快要凌晨才离开,两人一起挤在一张躺椅上。夜晚气温骤降,苏瑞挨不住寒冷,甚至盖着林鹤洋分给他的毯子也不够,嚷嚷着太困了要回去睡觉,但又不想自己走。林鹤洋知道他的小心思,却还是煞有介事地问,「你不想自己走那要怎么回去?」
  苏瑞嘟噥着,「你抱我回去咯。」
  林鹤洋扁起嘴来,「你好胖啊,我怎么可能抱得动?!」
  啊?苏瑞恶狠狠地皱起脸来,那我不走了,就在这里胖死算了。
  「呃,那你把钥匙给我,我想回去了。」他说。
  他妈的,你可真是块木头。苏瑞破口骂道。然后这个年长的傢伙又很快闭嘴了,因为林鹤洋曲着身子半蹲在他跟前。
  「快点!」林鹤洋吼道,耳朵尖莫名其妙地在夜色中泛红,「我可抱不动你,背你回去还差不多。」
  他等待着苏瑞趴到他的背上,两只手跨过那个人的膝盖,托着他的大腿,自己的脖子紧紧被他搂着,他们在凌晨已经完全静下来的走廊里慢慢往家走。苏瑞的公寓在17层。他们坐上电梯,下了电梯又在走廊里七绕八绕,那一路都没再对话。回到公寓后,林鹤洋踢掉鞋,将苏瑞背进卧室,转过身来把他轻轻放在床上。苏瑞将外套脱了,自己挪到床的另一侧鉆进被窝里躺着,又拍了拍床问,「你要来吗?」
  林鹤洋迟疑了片刻,然后说我睡客厅的沙发吧。借住在你这里不好意思。
  苏瑞坐起身来骂道,你装个屁啊!
  林鹤洋洪亮的笑声在这间一居室小公寓里飘荡了很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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