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3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知道苏行云需要考虑,而我能做的便等,当然是带着苏朵儿一起等。就在我有些昏昏欲睡,而苏朵儿已经趴在我怀中睡着的时候,苏行云才起身走到最靠近我的笼边,看着苏朵儿发了会儿呆才轻声问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这就要看你是不是打算相信本宫了,本宫还可以告诉你的就是,在苏国战败那一刻,太子殿下就已经打算要除掉你了,幸好本宫不是个傻子,你和你的妻女如今才都能安然无恙,不然,你怕是还没到曲城便已经身首异处了,你觉得除了死和依附于本宫,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路可走吗?”我将怀中的苏朵儿小心的放到太师椅上,起身慢慢走向苏行云,浅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若欣她还···”
  “活得好好的,至少比你过的还要好,不过以后好不好就全看你了,苏王殿下,是待事情过后继续做你的苏王,还是等着背上叛国之徒的罪名等待被枭首,然后九族尽灭,你心中要有一杆秤,秤一秤为了那个人值得还是不值得。”我自袖中拿出苏王妃的一件信物递到苏行云面前,那是一串红豆串的成手链,颗颗红豆显得红艳似血一般躺在我白净的手心中。
  玄德二十二年,二月初七,关雎宫中,侍疾在关雎宫的我将苏行云的写下的手信交到斜靠在床榻上的父皇,里面详细的描述了三哥以往所有的罪刑,最为严重的莫过于是派人追杀挟持我。
  寝殿中很是安静,南风莫邪都被我安排到了外厅之中,只余我和父皇,心儿以及顺喜。我不知道看到这封手信父皇是怎样的感觉,对于一个缠绵病榻,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儿女的争斗与厮杀或许是最令其痛心的吧,可是帝王之家从来都是如此,从他攻下北朝的天下开始,他的子女们便都要走上这条路的,割断亲情,舍弃人世间本该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弃之如敝履。
  “咳咳···咳咳···”尚未看完手中的信父皇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口发乌的血全部吐到了手中的信上。
  “父皇,呜呜···父皇你怎么了?父皇···”心儿吓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到父皇身上摇晃着父皇的身子。
  顺喜赶紧大嚷道:“太医,太医呢···”
  “顺喜,不要嚷,拟旨,咳咳···”父皇半瞌着眼,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只一眼我全身的血液便似乎冰凉了一般,我在做什么?看着啼哭不止,尚还年幼的心儿,我突然全身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无论我怎么怪憎父皇,怎么疼爱心儿,我却知道我无法取代父皇在心儿心中的位置的,那是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位置。可是如今我却要心儿尝到了我当年尝过的痛,那声声的哭泣多像当年我失去娘亲时的哀哀悲鸣,想到这里我一下子跌坐了下去。
  “朕自立大祈以来,弘业二十二年,于兹兢兢业业,体恤臣工,惠养百姓,维以治安天下,为务令观。三皇子孝烨专擅威权,鸠聚党羽,伊于手足毫无友爱敦睦之意,甚或安置私人,兄弟获罪而阴喜欣然,朕已年高,似此类者无不为朕忧虑。
  又或有闻,擅掉兵马,企图置朕之长女长乐公主于险地,如此心胸狭隘之徒,何可以付祖宗弘业?必致败壤我国家,戕贼我万民而后已。朕治平之天下,断不可以付此人矣。今昭告于天地、宗庙,废斥赫连烨皇太子位,着即圈禁,梳沁宫一应人等悉迁咸安宫。”
  玉玺盖在了诏书上,父皇似乎也松了口气,着人去宣旨,尽管我知道这道旨意已经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父皇向着我伸出手来,轻声唤道:“城儿,让父皇再好好看咳咳···看看你···”
  我僵硬的挪动着身子,在所有人看来我的眼神是那么的冷漠,仿佛床榻上躺着的垂死的老人和我没有丝毫的关系般,我甚至没有一点表情,无喜无悲,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冷眼看着。
  “心儿,不哭,心儿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才能咳咳···才能保护姐姐,不哭。城儿,父皇终是不放心你娘亲独自在那边,父皇要去咳咳···要去陪你娘亲了,父皇会亲自向你娘亲认错,求得···求得她的原谅。”父皇抓着我手的手温度很低很低,仿佛是块冰冷的石头般。
  我很想再唤一声爹亲,可许是很多年不喊,这声爹亲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张了几次嘴却终是没有喊出声来。我看到了爹亲眼中对能见到娘亲的欣喜,对我和心儿的不舍,深凹进眼眶中的眼不再是记忆中的精明有神,手掌不似记忆中的温暖,声音不似记忆中的浑厚了。
  “父皇···心儿不要你去找娘亲,呜呜···父皇你起来教心儿写字好不好?父皇不要···呜呜···”
  “城儿···心儿,爹亲···对你们不住,毓秀,你来接朕了吗?朕来了,朕来了···”我只记得父皇瞳孔慢慢的涣散,嘴角却挂着浅笑,丝毫没有离开人世时的恐惧与不舍,似乎总算什么东西找到了解脱。
  大祈玄德二十二年二月初七日午时,太祖进药无效,龙驭上宾。
  “皇上,驾崩了···”
  我呆呆的坐在床榻边,直到顺喜满是哭腔的声音一声声的喊出这句话,我才意识到,我和心儿又都是孤儿了,又都是孤儿了。我看着仍握着我一只手的父皇的手,轻声道:“爹亲。”
  许是声音太小,他没有听到,我大了点声音喊道:“爹亲,爹亲,你在逗城儿玩吗?”
  “公主,皇上已经殡天了,您要保重呀!公主···”
  第二百四十一章 惊蛰之变(上)
  “爹亲···”那一天,我悲切的呼唤响彻整个关雎宫,甚至整个北明宫都回荡着我凄厉的喊声,一声声,一阵阵。
  顺喜老泪纵横,颤巍巍的爬起身走到书架边,按了一下什么机关,书架上一个方形锦盒慢慢从墙面中推了出来。顺喜拿着一卷被黄绸裹着的东西从新跪倒在我面前,将手中的东西双手递到我面前道:“这道圣旨躺在那方锦盒中已有十二年,如今,也该是它见见天日的时候了。”
  木然的接过圣旨,取开显得有些沉旧的黄绸,圣旨中的每个字都似针尖一般戳刺着我的心,顺喜抽泣着道:“皇上曾说过,所有皇嗣中唯有公主是最像他,最得他心的。公主离开曲城去雁城那一年,皇上便秘密的要人拟了此诏,立公主为皇女,奈何,公主,其实皇上···”
  “其实什么?皇位能换回我娘亲吗?能吗?他妄图以皇位做代价,要我原谅他的过错吗?是不是?是不是?”我攥紧了手中的圣旨,怒声质问道,拼命的给自己找出还可以继续怨恨父皇的理由。
  顺喜身子趴伏在我面前,哭嚷道:“难道公主真的以为皇上看不出那滴水观音和龙舌香的玄机吗?公主,皇上是何等的英明神武,打公主第一次来奉茶时,皇上便知晓了,呜呜···”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