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 第7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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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真的样子特别严肃,把她逗得更开心,躺在人家腿上咯咯笑,说:“你真该把这些说给我父亲听,我敢打赌他给我取名字的时候绝没有想这么多,心里全是祝福大清朝长长久久。”
  她笑得开怀、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此前她从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快乐得像个小孩子;他的心变得特别软,低头看着她的时候只感到一阵安谧,战场上的尸山血海冰冷狰狞似乎已经成了上辈子的事,而眼下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像是能跟自己的爱人就这样宁静地待到天长地久。
  “别光说我呀,还有你呢,”她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感慨,已经又变得兴致勃勃了,美丽的眼底繁花盛开,是这人间绝无仅有的秀色,“你呢?你的名字是什么意思?有没有字?——一定有的吧,叫什么?怎么写?”
  第126章 厮磨  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
  他神情一顿, 好像并不太想多谈,只简略地答:“冰是辈分,砚通研、研墨使和濡, 我父亲是乡里的秀才, 取这个字是盼着我能通文墨得功名。”
  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听得津津有味, 尽管其实并没听懂什么叫“研墨使和濡”, 不过这回她也没有被他糊弄过去,又抓着他问:“那字呢?你的字是什么?”
  他又沉默了, 神情有些闪躲,她却反而更加想要知道答案,人都急得翻身坐了起来,伸手搂着男人的脖子娇滴滴地缠, 又甜蜜地逼供:“你快说呀,我真的好想知道。”
  她真是磨人的一把好手,坏脾气的漂亮猫咪软下来撒娇时总会酥了人的心, 世上根本没有人能抵抗这样的媚态, 他当然也不行。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他妥协地叹着气, 一只手轻轻环住了她纤细的腰, 一只手又在帮她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是承自我的老师,但其实也很少用。”
  “你的老师?”她又听到了一个有趣的信息,歪着头想了想, 忽而眼前一亮,“是那位方启正方先生对么?光绪朝的大臣?之前我听季家那位公子说过,他说你……”
  这话她原本说得很顺,可到后来又忽然打住了, 大概因为终于意识到自己露了怯——她跟滇军的季思言可没有什么交情,唯一一次说话还是当初在北京的时候,那时他们一起到曾副参谋长的官邸赴宴,她表面上虽不搭理这个此刻搂着自己的男人、可背地里却故意跟他的旧同窗跳舞,到最后来来回回聊的还都是他。
  ……多么丢人。
  她害起了臊、脸颊又微微泛红了,而他原本没想探究她是如何知道方先生的事的,如今一见她脸红才渐渐想到了点子上,她于是听到了男人低低的笑声,明明也没什么得意的意思却还是让她不满,气得她伸手打了他一下,要夹起尾巴从他怀里跳走了。
  他没答应,又伸手把她揽了回去,还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也没再揪着她难得的弱势不放,只温柔极了地说:“对,是方先生,当年我登科后他曾赞誉过我的文章,后来又保举我在京城留任,对我有知遇之恩。”
  发现自己没有被男人揶揄、白大小姐总算是心情稍霁,终于也肯老老实实地靠在男人怀里不走了,随后又一边仰头看他一边威胁:“那他到底给你拟了什么字?你再不说我就走了。”
  ……既任性又讨人喜欢。
  他真是没办法了,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终于神情略显局促地回答:“……鸣岐。”
  看她面露不解,又补充:“鸣叫的鸣,岐山的岐。”
  鸣岐。
  徐冰砚。徐鸣岐。
  白清嘉点了点头、知道是哪两个字了,可却不懂这是什么意思、更不明白它有什么值得他尴尬的,于是继续契而不舍地追问:“这有什么说法么?”
  “它出自《国语》,'周之兴也,鸑鷟鸣于岐山',”被问到这一步后徐中将大概也有些放弃抵抗了,干脆踏踏实实给怀里的爱人做起了解释,“鸑鷟是凤凰的别称,岐山亦是有典故的地方,相传周古公亶父迁此而兴。”
  这回她终于听懂了,还随着他的解释点了点头,可同时又不解地皱起了眉,问:“那这个寓意不是很好么?听起来也好听……你为什么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只是……”他又叹了口气,声音比平时更低一些,像是不知道该怎样跟她说明,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凤鸟出于神山,是大破大立的寓意,必然需要极大的功业去担待,且……”
  且……?
  他说到这里就不说了,也不知道这个“且”字背后隐藏的是什么,她倒没来得及关心,只一心觉得这男人做事太谨慎、对自己的态度也太苛刻。
  “那又怎么样?你本来也担得起,”她很明朗地说着,“巡阅使将军的功业还不够大?你已是最年轻的中将,维护一方土地安宁、又拒绝了那些日本人的勒索……已经很了不起了。”
  ——何止是了不起?
  其实在她眼里……他早已是一个英雄。
  这些都是好听极了的话,尤其由一个他心爱的女人说出口就更能满足男人隐秘的虚荣心,可彼时他的神情却并不见多少愉悦,甚至在拥抱她的时候气息还显得有些沉重。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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