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朝华苏恒(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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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妃入宫九个月半便早产生下了我,父王疑心我非他骨肉,是母妃与宁远侯是旧情难断珠胎暗结,昏醉下竟要将我扔进炭盆里,母妃以命相护丢了半条命,才换了父王的一丝怜惜后悔,将我纳入宗牒。
  宁远侯痛失爱妻却只能吃下这哑巴亏,自请去洛河戍守,他对母妃情深意笃,不肯另娶,便将死去兄长的长子李攸之过继。
  攸之哥哥自小做皇子侍读教养在宫里,许是宁远侯有意托付过,他对我这个被众人冷落的公主颇是照拂,我对他比皇兄们还要亲近。
  那年母妃请了皇后恩旨去鹂山的鸿恩寺拜佛,我及笄前从未出过宫门,随行途中只觉心开阔的像那望不到边际的青天。
  我第一次出宫便遇着了苏恒,那时春意暖融,他的衣摆被东风轻轻撩着,我看着他手指翻飞将我的花笺系在了显眼的最高处,转头向我安雅一笑道:“我将它系在高处,天上的神明必能在这堆红笺里先看见姑娘的。”
  有暖阳自他身后照来,将他的凛凛身躯描摹的越发颀长,我直觉他的笑容似这暖阳般温暖又明媚得刺眼。
  再在宫中见到他时,他一身御甲金装掩不住少年英气,待看清我的面庞,竟惊异的忘了向我行礼。
  他便是我朝阳宫的侍卫掌领,我心中欢喜,偷偷将我与他在宫外的偶遇故事说给李攸之听,李攸之抱手在胸斜睨着我,不待我说完便凉凉着打断道:“我将去洛河侯爷身边,你就只与我说这些?”
  我的心“咯噔”一下,李攸之从小便在我身边,待我比我的皇兄还要好,我也曾偷偷猜测我也许确然是宁远侯的血脉,李攸之是我真正的族亲兄弟。如今他要去洛河随父戍守,我心中酸涩,生怕再也见不到他。
  我默了一瞬终于再也忍不住,出口哽咽:“攸之哥哥,你明知我是不舍你的,我昨晚哭了一夜,今天已然是强忍着了,你如何又来惹我哭。”
  他俊逸的面庞一下子柔和下来,转身下意识的要将我圈进怀中,却在伸手的一瞬停滞,转而温柔的抚了抚我的脑袋。
  我问:“你何时回来?”
  “一两年内我总会回来看你一次。”
  我哭的更甚,却听他转身向着黑暗拐角处说道:“苏恒,宫里的人势利,你若也随波逐流欺负了她,我就算身在洛河也有法子教训你。”
  黑暗中果然拐出御甲金装的苏恒,他凉凉扫了眼李攸之搭在我肩头的手,却并不答言,只向我简单行了一礼道:“臣送公主回宫。”
  那时我觉得李攸之要去的洛河有天涯海角这么远,可他尚能叁五个月回乾都一趟,后来苏恒随父戍守边地,不得召唤便不能回京,我又觉得这才是真的天涯海角。
  分别那日苏恒入宫拜别,我受了他的大礼,心中不但酸涩还泛苦。他自怀中掏出一个精致木盒,沉吟良久才将它递给我,我打开一看是只翠霞金缕点缀的蝴蝶钗子,竟一时拿着烫手,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眼眸,直逼的我滞住了呼吸。
  他是苏家长子,从小便教养的老成持重,我是他的主子他不曾逾矩,那次他却抬手抚摸上我的后脑,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款款情谊,殿外有宫人侍奉着,他却并不忌讳,甚至放肆的对着我轻轻一笑道:“你不问我何时回来?”
  那时整个乾国风雨飘摇,苏恒此去边地实是要随父起兵,当时的他已然不将皇族看在眼中,如此才丝毫不顾忌臣子之礼。
  我稳住了呼吸,垂眸不语,他似是失落的很,缓缓转身便要离开,我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心中的酸苦冲上神思,下意识的追过去扯住他的衣角,喘息着问道:“你何时回来?”
  他低头深深看我,眼眸中是执掌乾坤的笃定:“至多一年。”
  一年后他果然带着翊阳军兵不血刃的夺了乾都。
  一年间,父王逼迫我去与老迈的越王和亲,母妃为我求情触怒父王,父王联想起母妃与宁远侯的情深意笃,昏醉下直将母亲抽死在他的寝宫里,我失了母妃浑浑噩噩,每日只如被勾了魂的行尸走肉。
  苏恒攻破了乾都,将我从朝阳宫接去前殿,他志得意满的凛凛气质,将浑浑噩噩的我逼迫的骤然清醒。
  他向我迈步走来,将开口说出情意款款的话,我看着他的志得意满,想着自己的凄惨,像得到宣泄的口子,厉声道:“若不是你强攻,父王就不会用我逢迎越国,我母妃就不会惨死!就因为你,我失了母妃,如今又失了家国!”
  我的苦痛和怨恨无处寄托,便强行任性的加诸在了他的身上。
  “朝华……”他不曾料到他魂牵梦绕的再次相见,是这样一番情景。
  我闭锁在朝阳宫中不出,后得知宁远侯和李攸之亦在苏恒起兵之列,如今替苏恒镇守在洛河。我神思混沌之下,直闯了苏恒的寝宫,要他将我送去洛河李攸之处。
  我以为他仍会用他的天子胸怀包容我,他却在听了我的话后直扫落了身前的案牍,一把将我拉扯至案几上,震怒道:“你要让朕容你到几时!你既留恋旧国也该知道你这身份本应处死,朕留你一命,你不感恩戴德伏低做小,竟还一而再再而叁的让朕容你!”
  我被他的动作吓到,扶着案几颤声道:“你如今富有天下,生杀予夺不过是你的一句话。母妃去后我本就没再想活,死于我算不得什么……只是我想见攸之哥哥一面,望你成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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