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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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云山将声音略提高些,原只是希望引起天帝重视,不料大殿太空了,显得他这一句近乎喧哗,回音亦久久不散。
  他有些懊恼自己的心急,他不在乎什么恭敬不恭敬的,但若因此让气头上的天帝更不悦,一怒之下再不配合,那这唯一可能找到线索的路也要断了。
  漫长的寂静。
  长到足够天帝将今夜所有郁闷温故一遍,长到足够谭云山重新冷静下来。
  “先说说你那五分吧。”天帝终于开口,竟也比先前平和从容许多。
  谭云山有些意外,连忙不失时机道:“可否像先前那般,去棋室一谈?”
  天帝:“这里不可?”
  谭云山:“此殿甚大,怕隔墙有耳,再者……”
  天帝似未料到他还有后话:“再者?”
  谭云山直视那晦暗不明的宝殿之上:“天帝坐得那样高,怎能听见众仙之心,看见世间之苦。”
  ……
  棋室,几盏灯,一炉香。
  谭云山终于看清了天帝的脸,看清了他眼底仍残留的愠怒与无奈。
  “忘渊之中有对他极重要的人,”不再耽搁时间,谭云山开门见山,“他想救那人出来。”
  天帝像听见了不可思议之事:“为救一人,不惜九天大乱?”
  谭云山知他不解,就像他当初不解既灵一样,但现在他懂了:“有心怀苍生,自然也有‘得一人足矣’。”
  天帝摇头,再来千年万年,他也理解不了这种为一己私欲倾覆九天的疯狂,但更让他在意的是:“这人究竟是谁?”
  谭云山:“我不知道。”
  天帝似有所悟:“这就是剩下那五分,你觉得我这里有线索?”
  “对,”谭云山笃定道,“或许天帝没注意,但一定与您有关。”
  若非如此,郑驳老不会有那微妙的怒意——这后半句,谭云山还是没讲。天帝在庚辰宫受到的“委屈”够多了,他何必再火上浇油,既不忍心,也不安全。
  苦思冥想良久,天帝还是无奈地摇摇头,显然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个与他和郑驳老都“关系匪浅”的人。
  谭云山本也没指望这位日理万机的天帝,事实上,他依稀有些模糊的方向:“我先前做长乐仙的时候,听仙友说起过,庚辰上仙原不是这样放浪的,没有蓬头垢面,没有破铜烂铁,反而是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乃九天最受人尊敬的上仙之一。后来南钰也和我讲,他师父是在百年前忽然变了脾气秉性的,由儒雅变狂放,由通情达理变顽劣乖张,以至于九天皆言庚辰上仙占星走火入魔……”
  “其实没变,”天帝和蔼打断谭云山,似忆起往昔,飘远的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怀念,“他就是那么个脾气,心里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但凡他认定的事情,很难动摇改变……”
  “尘华一定也和你说了,”天帝收回目光,冲谭云山苦笑,“我百年来为了下棋,在庚辰宫碰了多少鼻子灰。”
  谭云山静等下文。这也是他一直想不通的,偌大九天,下个棋还非郑驳老不可了?
  “只有他是真的奔着赢我来的,每局皆倾尽全力。”看出谭云山所想,天帝大方笑着给了答案,“有时我也急,想悔棋,为此我们没少争执,但下棋这种事,就是各不相让才能酣畅淋漓……”
  天帝说着,笑意渐淡,成了感慨:“棋风即是秉性,所以我说他没变,只是先前尽量收敛了。”
  谭云山想问的就是这个:“为何先前都知道收敛,近百年却不愿了?”
  天帝皱眉,若有所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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