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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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多,内城经过梳理,早就不见曾经的市场跟商贩,除了住宅,还是住宅。能住在三层以上区域的,身份至少是贵族,韦尔伯爵扭头望着远处山下稀薄的晨光,这个时刻,能起床甚至出门的贵族真还不多。不过不多,并不代表没有,像伯爵自己,不正是在青石铺就的城中马路上缓缓向上走着?
  踢踏的马蹄声停在诺丁堡大门外的时候,离他离开家门大约过了二十多分钟。韦尔伯爵不敢在六层以上快跑,怕惊扰了附近居民的休息,尤其是住在山顶的那一家人。他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随行的男仆,会有人引着他们往马棚里去。然后转过身,他朝站在门外的王室侍卫长点头示意,“有人已经到议会大厅了吗?”
  “没有,阁下,”巴尔克回答:“您是第一位达到的。”
  韦尔伯爵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放松的微笑。他在巴尔克的引领下朝议会大厅走,并在进入大厅大门前,再次低头检视了一遍自己的仪容。
  哦,想笑就笑吧。即便不抬头,伯爵也能猜到走廊两旁侍卫们的表情,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这身打扮,活像个会说人话的大个儿草虫子吗?可这是他挑拣了整整一个早晨的结果,不知道如何讨好伯爵大人,起码得让伯爵夫人看着顺心满意啊。谁都知道,那位夫人有一双迷人的绿眼睛。
  将伯爵引领到合适的位置后,侍卫长告辞离开。韦尔伯爵就坐在只有他一人的清冷大厅里,渐渐出神。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韦尔伯爵并不是现在这样一副谨慎的性子,早在很多年前,他还是莱顿公爵的封臣,王储亚瑟的心腹。现在,他依然是莱顿公爵的封臣,但是他的领主,已经变成了诺丁汉伯爵夫人。没错,他就是五年前那场王位之争中,站错队伍的倒霉人。
  若说倒霉,韦尔伯爵倒还算是幸运的,起码他当初因为种种缘故,没能出席约翰在王宫设的晚宴,自然也就没有跟亚瑟一起被活活烧死在宴会厅里。
  但若说他幸运,又远远算不上,不但跟诺森威尔伯爵没法比,跟斯托克伯爵等人也是很有差距。因为在王宫大火之后,他就跟几乎所有活着的亚瑟的封臣一样,被编进了伪女王的队伍,为尤菲米亚效力。
  庆幸的是,内战过后,摄政王夫妇并没有深究他们这批俘虏的错处,并且因为认错态度良好,还在反攻大主教围困暴风城的战斗中表现突出,仅仅缴纳了部分赎金,韦尔伯爵就把自己的爵位给保住了,连土地都没有丢。
  但韦尔心里很清楚,跟诺森威尔伯爵等真正的拥护功臣相比,他也仅仅是功过相抵,在摄政王眼中,依旧是个二等公民。因此,打那以后,伯爵变得小心谨慎,生怕一个错处就给有心之人留下把柄。只要是摄政王颁布的法令,他一定严格执行,只要是伯爵夫人搞出的花样,他必定大力拥护。
  即便如此,韦尔伯爵心里仍觉不足。他把领地交给长子打理,自己直接搬到了高岩城居住,以便最快的探知领导的意图,最直白的表示出跟领导态度的一致,这次的贵族议会,也不例外。
  韦尔伯爵并不敢断定,在摄政王跟教宗的争斗最后,前者一定能够取得胜利。他并不具备这样的政治眼光,不然当初也不会稀里糊涂就被尤菲米亚给忽悠了。但他却知道自己的身份、清楚自己的位置,更加明白,自己的性命乃至家族的存亡都掌握在谁的手里。宗教领袖固然至高无上,但却天高皇帝远,真正能够在奥丁只手遮天的,唯有一个人,摄政王。就算他选择支持教会,而教宗也最终取得了胜利,但他以及他的家人们,绝对活着看不到那一天。
  所以,答案实在毫无悬念。尽管有人私下里偷偷称这为又一轮的站队游戏,但韦尔伯爵相信这一次,不会再有人站错地方。即使来之前还抱着和稀泥的态度,当在外城看到一片片军营和整装待发的骑士团的时候,怕是再没有人的信念会动摇了。
  韦尔抬起头,再次环顾这空荡荡的议会大厅,为自己的做法深深地感到满意。不错,我是响应摄政王号召的第一人。
  半个小时后,贵族们陆续抵达大厅,第二个进来的是瓦利伯爵跟他的长子。
  韦尔伯爵站起身,向同僚亲切地打了声招呼,继而将目光落到对方身后的蓝道·瓦利骑士身上,心底充满了羡慕。瞧,这就是奥丁的新贵。
  当初瓦利父子跟随诺森威尔伯爵的东征队伍,在海盗的帮助下重返奥丁后,立马表示了对诺丁汉伯爵夫人的支持,率军加入了诺丁郡的队伍。那时候,不知有多少老牌贵族在背后嘲笑两人,局势尚不明朗就急匆匆的选边站,实在是激进并且不明智的行为。
  可结局却令这群大贵族们扼腕,即便是同样起兵拥护诺丁汉伯爵夫人的斯托克伯爵,仅仅是晚了一步,战后所得的封赏也没法跟瓦利父子相提并论。况且经由红堡一战,老瓦利还跟红堡伯爵结成了亲家,他的长子蓝道骑士娶了诺丁汉伯爵夫人的表姐,同样的,也等于跟国王成了亲戚。
  不得不承认,老瓦利由男爵直升为伯爵并且获得东部那么大一块封地,跟他做了红堡的亲家多少有些关系。但这种裙带关系人们除了嫉妒眼红,却也无法反驳什么,谁叫你当初没那么好的眼光押对宝呢?
  韦尔伯爵收回了停驻在蓝道骑士身上的目光,再次挺了挺背脊。是的,上次他站错了,但并不代表,同样的选择,他还会错第二次。
  第三个进入大厅的贵族,令伯爵有些意外,竟然是他的老邻居,同样是莱顿封臣的达斯汀伯爵。
  提到这位老朋友,韦尔伯爵就有些想笑。毫无疑问,达斯汀伯爵当初也是伪女王队伍中的一员,而且比自己还不幸的是,达斯汀伯爵在后来的战斗中并没有戴罪立功,因此花了比自己多两倍、想起来就叫他浑身肉疼的价钱,才将小命跟爵位保了下来。
  跟韦尔伯爵的谨慎相比,达斯汀伯爵有些剑走偏锋,尽管国王的母亲才是他们的领主,但他们心里却很清楚在莱顿以及整个奥丁,真正说了算的是谁。所以,他千方百计的要讨摄政王的欢心。
  达斯汀伯爵的法子,韦尔不是没有耳闻,更不是没想那么干过。但知道结果之后,他就立马催促管家将城堡里调教的那几个女奴处理干净,仿佛她们从来不存在于他的计划中一样。没错,达斯汀伯爵就是那个倒霉催的,给摄政王献了五个泰坦女奴的家伙。
  尽管事后,摄政王没有刻意的训斥他,连伯爵夫人都没借故找他麻烦,但伯爵本人却仿佛落下了心病,整日提心吊胆,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韦尔伯爵见他的老邻居同样这么早赶到议会大厅,颇有些意外,但想想对方现如今的处境,也就释然。他朝邻居招了招手,呼唤其到自己身旁坐下。待到近前,韦尔却惊讶的发觉,对方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愁苦跟烦闷,甚至看起来还有些容光焕发。
  “最近怎么样,老朋友?”达斯汀伯爵拍着邻居的肩膀亲热地问。
  “还不错,”韦尔回答:“就是骑士团的事情闹出来后,境外的商贸线路几乎乱了套,商队们已经不怎么上奥丁来了,收入上多少有些受影响。”
  达斯汀听完瞪了他一眼,眼神急忙往四周一扫,好在侍者们这会儿都不在近前,瓦利父子坐得也远。“你怎么敢?!”他压低声音厉声道:“这里是高岩城,你怎么敢在这里议论伯爵夫人?”商贸是诺丁汉伯爵夫人发起的,她跟骑士团的关系人尽皆知,至于那个出入诺丁堡如进自己家门的金发骑士,私底下奥丁人都猜测他根本是威廉王子的私生子、伯爵夫人异母的兄弟,抱怨骑士团跟生意,可不就等于议论伯爵夫人?!达斯汀顿了顿,接着又小声嘀咕:“出了高岩城也不许,对,出了高岩城也不许,心里连想都不该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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