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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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的东京不算冷,今天却另当别论,谢明江下楼,佐藤隆已经派车在外面等候,他上了车,百无聊赖地看了一会儿夜景,又玩了几分钟手机,约莫过半小时之后,车子终于泊到一幢私院的前面,铁门大开着,有人举着黑伞从里面迎出,稳稳当当地落到谢明江的头顶上。
  “先生里面请。”
  原来不知不觉外面落了雨,谢明江手机玩得太专心并没有发现,他面无表情地把公事包换到右手,接过伞:“我自己可以,谢谢。”
  索性房子前院不小,但即便如此,此时也已经挤了不少人,人群自动分流成两列队伍,谢明江给过钱,跟上其中一队,听见他们极为小声的琐碎闲谈。
  谢明江沉着脸听着,注意避开他们的伞尖,随队伍缓慢移动,站了不多时,突然有人叫道:“谢先生,是您吗?谢先生?”
  谢明江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微胖,头也半秃的男人打着伞朝他走来,那是佐藤隆的部下。
  谢明江点点头:“安藤。”
  安藤对着谢明江点头哈腰,黑伞带起胡乱飞舞的水珠:“谢先生请随我到这边来。”
  谢明江回头给了百惠一个眼神,百惠赶忙跟上,二人随着安藤从前院的队伍旁边绕开,进了正门大厅,大厅里白色百合花簇装饰了整个灵堂的背景,神宫寺一郎的遗像上挂了黑色挽纱,在正中攒一朵花,遗像下方放着木棺,两边分别跪着十几个人,男的一律着黑西装,女的一律着黑套裙,佐藤、山下等人跪在右手边的第一排,见谢明江来了,指引他上香。
  “节哀。”
  谢明江上完香,深鞠一躬,眼神在两边的人之间简单一转,神宫寺的家眷纷纷点头。
  他随即退到一边,只见佐藤朝对面前排跪着的几位妇女和男人颔了颔首,起身来,引着谢明江往大厅后面走去。
  “吃晚饭了吗?”
  佐藤隆走在前面,把谢明江领到宽阔的后院,两个人站在廊檐下方,他似乎有点冷,缩着脖子,手揣在口袋里,胳膊不安地摆动着。
  其实谢明江没吃,但只是暧昧地嗯了一声,随即掏出一根烟来递过去:“抽吗?”
  佐藤隆僵硬的面部显得柔和几分,接过烟,勾了一下嘴角叼住,谢明江又为他点火,他深吸一口,终于放松下来,靠在墙壁上。
  “神宫寺的老婆年纪大了,什么都让你们操持,很辛苦吧?”
  佐藤隆笑着吐了一口烟:“兄弟们一起帮衬着做事,也还好,比起那个,让人发愁的多了去了,主要还是阿星的事。”
  谢明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来了吗,从刚才进来我还没发现哪儿有个高中生。”
  这时的后院寂静无声,但佐藤隆还是在周围张望了一番,才放低声音:“他的身份,这种场合能来吗?并且也很不安全。”
  “告别式参加吗?”
  “想什么呐!”佐藤隆眉毛一挑,很惊讶地瞥了一眼谢明江,“你觉得神宫寺太太想看见他吗?”他问完,声音压得更低,“毕竟阿星现在是神宫寺先生唯一的儿子,就算是私生子。你觉得阿星可以继承神宫寺先生在千田多少的股份,日本多少处的房产?”
  佐藤隆把半张脸藏在竖起的风衣领子里,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现在想动他的人太多啦,他参加什么?哪怕乔装出席,也有被爆头的危险。”
  谢明江点点头,气氛就这样沉寂起来。
  神宫寺夫妇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可一直没离掉,不过这并不妨碍神宫寺一郎在外风流,四处结下露水情缘。和大多数花心男人一样,他对有过的女人们没什么特别的感情,对儿子们到还算是疼爱有加。
  其实他与他太太曾经有过一个儿子,而在香港因为船货问题在冲突中被人一枪打中心脏,当时他的这个儿子还很年轻,不过刚满二十岁。
  神宫寺本来是去香港给儿子收尸的,却基于机缘巧合,和旺角一间名叫丽泉的夜总|会认识了一个名叫谭黎蔓的女人,并与之春风一度,然后就有了他的私生子,谭以星。
  现任老婆与私生子兼备,要怪只能怪神宫寺一郎没有留个什么遗嘱,这两个近亲属还有神宫寺的那群部下,就理所应当地分裂成两派,争夺起他的那些家产来了。
  佐藤陆续抽完了两根烟,直到谢明江的肚子很不给面子地咕咕作响,他才笑起来,冲百惠道:“去厨房给谢先生拿一点咖喱面包吧,去前厅问一问,他们会带你过去的。”
  百惠才要走,谢明江就叫住了她,他也在交谈中不知不觉地叼了一根烟,此时略略觉得有点不耐烦,转而对佐藤隆道:“不吃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宾馆了,明天早晨十点钟的告别式,我会准时出席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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