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玉满堂7(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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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侍寝的规定,妃子要把衣服全部脱光才能进入乾清宫给皇帝侍寝,玉满堂那根细长的毒针自然也就没法带在身上,可对于她来说,刺杀皇上,未必便要将那利器带在身上,皇上手无寸铁之力,等他睡去,周围势必无旁人,自己只需短短几秒,便可终结了他的性命,到时候以自己的身手,想要逃脱也不是什么难事。
  储秀宫中,宫女们个个欢喜,谈论着皇上终于想起在这宫里还有位不得宠的玉浣衣,玉满堂没有位份,自然待遇也就没那么好,她自己志不在此,自然也就不在意这些,在宁王府,什么样的苦没吃过?可是她身边的宫女却一个个叫苦连天,声称是玉浣衣自己不争气,拖累了这些下人。
  这下,宫女们个个欢天喜地给玉满堂画着妆,用清油抹顺头发,玉满堂原本便是天生丽质,现在看来,更是明艳动人,可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情端详自己的样貌,她只觉得手心微微出汗,今晚,那个皇帝便不在人世了,明天的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可紫禁城的主人,再不是当下的这个皇帝。
  宁王会坐上这个位置,一统千秋。
  她闭眼,往日的一幕幕仿佛又回到了眼前。
  灵隐以为自己可以永远在宁王府,永远在朱谓翕的身边,在宁王府的时间过得很快,渐渐地,她也快淡忘了自己最初的使命:去刺杀皇帝。
  朱谓翕最后一日去学堂,回府的时候,脸上神情却郁郁不安,不久之后他便病了。
  灵隐还从来不曾见过朱谓翕如此模样,自从上回跟着时翊温出去了一趟后,她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光天化日便偷偷溜进了朱谓翕的后院去,透过窗户缝看着里面的人。
  以前,沈姑娘每次都会来这间房陪着朱谓翕,两人一起或品诗书,或品画作,灵隐心中暗暗觉得,若是两人成亲便好了,只有沈姑娘这般端庄得体,气度宽广的女子有资格做朱谓翕的妻子。
  可是,一连几日,都再不见沈姑娘。
  听厨房的厨娘说道,沈姑娘入宫去了。
  那时,灵隐心中恍若闪过一道惊雷,不仅如此,厨娘还说,下个月沈家的二女儿沈淑敏便要过门了。
  灵隐非常想当面问问朱谓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可她知道,这件事她本不该管,随意问主人的隐私,这样的事也绝非她会做的。
  不等灵隐问,时翊温便先气冲冲地找上了门来,一把揪起了尚在病中的朱谓翕,呵道:“你这是做什么?让沈姑娘进宫是你的注意?我起先还以为是你爹,没想到……你……”
  问到这里,时翊温似乎也不知再如何问下去,朱谓翕一脸病容,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眼神却如一波死水一般,再不复当日的明澈,他看着时翊温,动了动泛白的嘴唇:“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问我那又如何?你问过沈姑娘没有?”
  时翊温一把将朱谓翕甩在床上,朱谓翕身子单薄,本就不似他身强体壮,这一甩,像是轻轻地掷一张纸一般,朱谓翕躺倒在床,咳了两声,这么多年来,灵隐从未见他病得如此。
  “怎么?我娶沈家二小姐?你不高兴?”生气的本是时翊温,可朱谓翕却划过一抹微笑,打趣似的反问于他,时翊温一时竟说不上话来,咬了咬牙。
  短短一阵子,时翊温看着他脸上的神情,竟甚是来气:“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了,今后你也莫要将我再当兄弟。”
  朱谓翕笑笑:“我还不知道你?过了今日,你我依然是兄弟。”
  时翊温哼了一声,正在气头上,再加上朱谓翕还总是露出一副调侃的神情来,更是瞧得不爽,时翊温登时便夺门而出,灵隐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只见时翊温走后,朱谓翕竟是一阵猛咳,青绿色的锦绣缎被之上,竟洒了点点血迹,灵隐心中蓦然大惊,夺门而入,进来之后,才发觉自己却是莽撞了。
  朱谓翕却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灵隐,你师父怎么教的?刺客岂能是时时刻刻都能现身的?你的功夫还未学到家呐。”
  明知朱谓翕是在浑说,灵隐心中却是一阵心酸:“公子,对不住……”
  “你和时翊温怎么都一个模样?我不过是染了厉害些的风寒,个个还当我要死了?”朱谓翕说这话的时候显然是提高了声音,想让声音听起来更洪亮些,可却仍旧不免虚浮。
  灵隐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快十年了,唯独这次她没有忍住,转过身去,鼻尖一阵发酸,她看见了朱谓翕的眼神,时翊温走后,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神中荡漾着平和的波纹,那时灵隐从未见过的悲伤,他好像在看着一个遥远的地方,可灵隐不知那是什么地方。
  “等等。”灵隐刚要走,朱谓翕忽然叫住了她。
  “给我换一床干净些的被子来,莫要让我娘知道了,要不然她定要喋喋不休地来说我了。”
  灵隐点头,没有作声,转过头去,却有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脸庞。
  没多久,沈淑敏便进门了,娶亲那日,朱谓翕仍旧病着,迎亲的仪仗队走了整整一条街,小孩子们纷纷追逐打闹,鞭炮声更是不绝于耳,四处都是张扬的锣鼓和笑声,宁王和沈家老爷更是笑开了花。
  那一晚,朱谓翕没有挑开新娘子的盖头,而是在敬谢了宾客之后,便径自去睡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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