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心靈束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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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次工作後有了經驗,高澄奈對於酒店位置以及房租價格漸漸瞭如指掌,沒有發現自己逐漸沉醉在工作當中,本來是下午三時正的約定,她於兩時正會開始期待當日的工作。
  聯絡客人時,說話的聲量亦由初時如蚊蚋般細小怯懦變得穩定而又一板一眼的,有如背誦台詞:「條件是不可以牽手哦。沒問題的話,時間最好是週末,千三元一次,不包房租。同意就約好囉。」
  一天下午,她的藕臂熱情地摟住中年男人的臂彎,另一手抱住一疊雜誌,自從工作以後,她開始養成購買時裝雜誌的習慣,以往她每隔數個月才購買一本雜誌,此時她每星期都購買數本雜誌閱讀。晚間回家後,高澄奈會抱出一疊厚厚的時裝雜誌放於書桌上,揭開其中一些雜誌翻閱。她愛看內裡美侖美奐的時装,希望某天可以穿上這些衣服。
  那天她的俏臉緋紅緋紅的,少有的化著濃妝豔抹,身上衣服的布塊少得可憐,使路人皆側目而視,她作這樣與平日完全相異的打扮,好讓別人認不出她來。兩人於路上逛著逛著一邊閒談。
  「小妹妹妳真的是學生嗎?在哪所學校讀書?」那人肆無忌憚觀看她的身段,粗厚的手搭在她香肩上。
  高澄奈擠出一個甜美的笑靨,掏出學生證給他細看。「先生,我當然是學生了,我哪一點不是學生囉?」她傾頭,一雙眼睛注視那人,帶著半點無邪,一無所知的臉容,加上一句。「對不起,人家還是第一次做這工作,很多事情都不懂……」
  那人見她神情有異,看出她的眼神流露殘餘的心虛,忖度她不是在說真話。示意她收回學生證後道:「不要緊,妳可以給手機號碼我嗎?我想跟妳聯絡。」
  高澄奈噘著嘴巴,裝出滿臉不可置信的樣子,盡現少女的天真無邪。「先生,你不是這麼快愛上我吧?這麼急要我的手機號碼,用電郵談不也是一樣嗎?」她強迫自己的聲線一定要稚氣中帶點嫵媚,即使多厭惡對方,也要同樣堆起笑臉迎人。
  那人再問:「那麼可以一起吃飯嗎?」
  高澄奈不假思索道:「吃飯?不好了吧?我待會還要回家溫習耶,下星期考試了……」她胡混地編個藉口推辭,實際上是她不想跟不認識而她厭惡的人吃飯,或許是她先入為主的觀念,她第一次工作時,與歐陽淺一個客人用膳後,觀念更加根深柢固,她不再願意接受其他客人向她提出用膳的邀請,歐陽淺這人猶如她的規限以及束縛,他悄悄然進佔她的內心。
  要考試了還出來賺錢?那人不置可否。
  「那我們去那間酒店好不好?」他用手指向不遠處的一所殘舊的建築物。
  「嗯嗯,那邊的酒店看來不錯喔。我們就到那邊去吧。」高澄奈只想快點完事,趕赴下一件工作,扯住那人的衣袖,急步往酒店走去。
  無視身上穿著連她本身都感到羞恥的衣服,其實她很想哭泣宣洩自己的委屈,可這是她一手造成的處境,沒有人要將她推向這無底深潭,是她作出的抉擇逼迫自己走投無路,可是她經已不能夠回復成為最初那位純潔無邪的女孩子,她無奈的告誡自己不准再次在客人面前落淚,她在家庭,學校連一次都沒有哭過,因此更加不能軟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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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認識高澄奈以後數個月,凌天一直有一個疑惑。自從十一月開始,高澄奈對他越來越冷淡,每次相約,高澄奈都不願意赴約,不肯和他見面。凌天詢問原因,她不是推說功課忙、要溫習,就是說被老爸拉去喝茶、沒時間等等,他又想,九月尾至十月的功課不也是一樣多嘛,她還不是照樣和他約會嗎?連在學校的時候,她也不太想理睬他,凌天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曾經惹怒過她,所以她生了自己的氣。最令他不解的是,他留意到高澄奈注視他的表情,多了一份複雜的情緒,像是想告訴他甚麼,欲言又止。高澄奈似乎不信任他,和他有著隔膜。凌天苦惱起來,再這樣下去,他們的感情一直原地踏步,最後可能會無疾而終。
  十二月初,期中考無聲無息來臨,又匆匆結束。凌天為了肯定她和自己的關係,或是拉近兩個人的距離,怎樣都好,就是無論如何也要約她見面,太想念她,於是他約她在聖誕節當日,同時是他生日那天一同慶祝,高澄奈終於答應,另她表示之前答應了出席林雪羚邀請她參加的聖誕派對,建議凌天同去,順道為他慶祝生日,事情就這樣決定下來。
  那天,凌天準時到相約的地點和澄奈會合。從遠處走近到他面前的她,比平日更加美麗動人,烏黑直順的長髮束成馬尾,配襯耀眼的髮飾,身穿短身皮外套,內是一件火紅色背心,下擺的布及腰散開,衫邊有白色蕾絲,暗灰色短褲配黑色絲襪,加上一對白色真皮尖頭靴,顯出她修長的雙腿,明亮照人。凌天一看見她,禁不住稱讚道:「澄奈,妳今天好漂亮啊!」高澄奈抱他一下說:「凌天,你也不賴嘛!」凌天比她略高,他穿了一件白色外套,內是黑色t恤和牛仔褲及球鞋。
  派對在一所的士高舉行,高澄奈帶著凌天走到在舞池附近的一張大桌子,那兒坐著的男女是上次生日派對中出席的人,如今她視他們為她的朋友了,當然還有林雪羚。他們手牽著手地出現的一刻,大家一同起哄,嘻嘻哈哈的,好不高興。高澄奈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她覺得那天心情非常好。
  四周煙霧迷漫,音樂強勁,凌天感到地面在跟隨音樂節拍震動,耳膜在鼓動,色彩繽紛的射燈亂掃,使人眼花繚亂,一切如夢似幻,像和現實世界脫軌一樣。
  大家點了飲品後,高澄奈向他們互相介紹,當眾人知道凌天十九歲生日之後,紛紛向他說聲生日快樂,並笑道高澄奈為何不告知他們預備禮物,不過凌天沒有介意,畢竟只是初相識,難道真的要別人送禮麼?
  初建議出去跳舞,於是所有人都離開了座位到舞池去。
  高澄奈在舞池和凌天伴著跳,這個高澄奈彷彿是另一個人,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在充滿節奏感的音樂下,她跟著音樂節拍熟練地踏步,柔軟地扭動身軀,與凌天共舞。此時的她既熟悉又陌生,她不是平日乖巧文靜的好學生,而是一隻小魔鬼,渾身散發出火般熾熱的熱情以及青春的氣息,十分誘人,凌天被她深深地吸引著,兩人的視線絲毫沒有離開過對方,他的魂魄被她清澈的眼睛攝去了一樣。高澄奈的嘴邊一直帶著幸福的笑意,使人心醉,他想要守護她這樣的笑容。
  凌天感受到高澄奈是打從心底深愛著他,他希望這愛情之舞可以一直跳下去,永遠不會終止。他的願望是要好好去愛一個人,讓她得到幸福,自從認識她的那天,他決定要好好地愛著高澄奈。
  相比歐陽淺的富有,凌天的家境普通,他與父母、妹妹、外祖父及外祖母一共六人同住在一個五百多呎的單位。他小時候比較懶惰和頑皮,放學後常溜去玩耍。他試過和朋友玩捉迷藏時,在露天停車場互相追逐,甚至躲在停泊著的貨車底去,還好能保住小命;也試過拿母親買來晚餐食用的魚放在大海「放生」,結果他不但沒魚吃,而且被母親打了一頓;和同學在街上玩拆散遊戲,即是在街上看見牽著手的情侶,故意從兩人之間走過,迫他們放開手,感覺好像拆散了他們一樣,之後他還自得其樂;當他三年級時,他的母親患上重病,進了醫院,她久久不見兒子來探病,心感奇怪,終於有一天她見兒子來探望了。
  躺在病床的母親問他:「兒子,媽媽病得這樣嚴重,為甚麼你不來找我?」
  凌天毫不在乎的答:「因為我沒有時間,我要去玩耍,今次要不是老爸拉我來,我都不願意來見妳呢!」
  母親平靜地問:「假如我快要死了,你會否不來看我?」
  那時,凌天沒有回答。
  母親語重心長說:「凌天,媽媽不知道自己能否繼續活下去,我希望你可以多關心他人,好好地愛其他人,你要學懂怎樣去愛一個人,知不知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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