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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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安略略行了一礼,随后道:“施主昨日是否制服过一条江鲤?贫僧有件旧物本在那江鲤身上的,现下想要取回,不知施主晓不晓得那物件去了哪里,唔……”他比划一番:“约莫这么大的网,装鱼用的。”
  白敏中陡然想起那网来,正要开口却被张谏之挡了回去,他道:“没有见过。”
  “哦,是么。”明安轻挑挑眉,却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只纸团来:“昨日贫僧路过一座土地庙,在门口捡了个纸团,上头这符可不是寻常人会画的。画这符咒的人,定然认得白子彦——”明安抬了头,清俊干净的面庞上有若隐若现的笑意:“这符上滴的血,是施主的罢?”
  张谏之无甚反应。
  明安轻抿了下唇角:“施主若不要这符,那贫道便烧了它……施主以为如何?”
  白敏中在一旁已是着急得不行,这和尚是在威胁掌柜!那符定然很重要,怎么能烧了呢!
  她正要冲过去,张谏之却又伸手将她挡到身后去了,他不慌不忙与明安和尚道:“烧罢。”
  这反应似是在明安预料之中,他踱步过去,走到张谏之身侧,竟将那纸团塞给了他,随后略略偏过头去,清浅笑道:“施主若不怕死,心中又为何存有那么大的执念呢?给没有肉身的游浮灵吃那种东西,就为了让它回来以这样直接的方式复仇,也是恶事一桩呢。”
  张谏之不急不缓打开那纸团,看了一眼递给白敏中:“收好罢。”
  白敏中忙接过去,这张纸是她慌忙之中从祖父给的那册子里撕下来的,当日那册子被祖父说得很是神乎,她眼下不敢怠慢里面每一张纸。
  明安淡笑了笑:“让贫僧来猜一猜,施主的执念与应与沮泽有关。”他略带笑意的眼睛里藏了一丝探究:“施主为人所弃?施主忍耐力很是惊人呐……施主可曾是细作?抑或……”
  然他这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张谏之已是语声平和地打断了他:“你是算师么?”
  明安眼中笑意加深:“若是的话,贫僧可以问施主要碗饭吃么?”
  张谏之转了身,走了两步,一旁不明所以的白敏中连忙跟了上去,小声道:“掌柜,他这算是费尽周折化缘么?”
  张谏之忽地停住了步子,也没回头,只问道:“心怀歹意做错事,难道应被轻易原谅么?”那样的话,人命也太轻贱了。
  “世间恩怨,皆有因果报应。”明安轻轻拨动手中紫檀佛珠,瘦削单薄的身形在这深冬里看着有些萧瑟,声音却十分清朗:“施主要的无非是现世速报,不出三年,施主必能心愿达成,贫僧……愿与施主一道同往齐地东海府。”
  张谏之转过了身。
  ☆、【二零】
  白敏中听闻明安说到“东海府”三字亦是一愣,她回头看着张谏之转了身,惊诧之余这才细细打量起那和尚来。
  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可佛家六通中若要修到天眼通,见众生生死苦乐与世间种种行色,这其中所耗的苦修时间,是不短的。张谏之似是要往前走,白敏中却及时拉住了他。
  张谏之微微偏头:“怎么了?”
  白敏中不轻易去看人寿命,因为怕折寿,当下她却飞快算着明安的年纪,可奇怪的是,即便她用力去看,可却全然看到这个和尚究竟多大年纪。这世上的确存有那样的人,即便年纪已很大,可容颜却丝毫不见衰老。
  白敏中唯一可探知的是,这个叫明安的和尚,活了许久了。适才听他提到祖父的名字,难道他认得祖父吗?况他在这样的天气里,只着一件单薄海青,却丝毫不觉得冷,可见他已是没有了对冷热的感知。这样的人,从哪里去找活着的趣味呢?
  明安似是能看穿她心思一般,唇角忽地微微扬起,盯着她道:“眼太尖可不是什么好事。”
  白敏中觉得此人甚是危险。
  张谏之看出她的担心,与她使了个眼色,白敏中这才松了手。
  末了,张谏之邀明安回了客栈,又问伙计要了饭菜,坐在对面看着他吃。明安吃得很是斯文,但他吃了很长时间,一句话也不说,也未停下来。一旁的白敏中看得瞠目结舌,饭量好大!
  张谏之倒了一盏茶递过去:“您是许久未吃饭了么?”
  明安吃完最后一口米饭,面前盘子已皆是空空。他这才抬了头,语声淡淡:“不然呢?”他短促地皱了一下眉:“贫僧素来很穷,加之战乱刚平,化斋也不容易。”
  白敏中这会儿脸色不是很好,病着,又有些饿,整个人都缩在厚厚的棉衣里,看着很是可怜。她有些坐不住,便与张谏之说先上楼去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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