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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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惠王再皱一下眉头,“苏秦竖子,四处招摇,大讲合纵益处。三晋本为一根,赵语首倡,韩渠响应,又有燕人助力,寡人若是不从,岂不等于公然与三国为敌?抛开赵、韩、燕不说,纵使寡人的臣民,必也生出二心。再说,苏秦首去秦国,今又合纵燕、赵、韩三国,闹得天下沸沸扬扬,已成大名。此人赴韩之后,必会扭头东下,合纵寡人。此人若来,寡人见他不妥,不见他,也是不妥。思来想去,寡人真是两头犯难,此来问问爱卿,可有万全之策?”
  惠施抬头笑道:“陛下若为此事犯难,微臣倒有一计。”
  “爱卿快讲!”
  “待苏秦来时,陛下就以秋猎为名,托国于殿下,再使武安君辅政。苏秦与武安君是同门,彼此知底。有他应对,陛下岂不是想进则进,想退则——”
  不待惠施讲完,惠王击掌叫道:“妙哉!”又想一时,越发兴奋,连呼几声“妙哉”,乐悠悠地摆驾回宫。
  这年九月,就在韩昭侯拜相苏秦的当儿,魏惠王大朝群臣,当廷颁诏,托国于太子申,使武安君庞涓辅政。翌日,惠王与惠施、毗人及后宫几位爱妃一道,在公子卬护卫下,带着数千武卒,前呼后拥地赶往梁囿围猎。
  惠王离都后数日,秦使公孙衍一行先苏秦一步赶至大梁。得知惠王、公子卬皆不在,朝政托于太子申,公孙衍大喜过望。此番使魏,公孙衍的使命是阻止苏秦合纵。惠王偏在此时离宫,其意不言自明,至少说明,魏王并不赞成三晋纵亲,而这一点与他在咸阳时的预料一丝无差。公孙衍断定,只要魏王不在宫中,苏秦纵是将三寸不烂之舌搅得天花乱坠,纵亲终也难成。
  心中有了底气,公孙衍越发镇定下来,在馆驿中住下,翌日以秦国特使身份上朝,禀明来意,递上祈请秦、魏亲善的国书和聘礼。太子申临政,首日上朝即接待秦国来使,且使臣本是魏民,眼下却是地位显赫的秦国大良造,因而显得分外谨慎,礼仪性地向秦公问安,接过国书和聘礼,辞以廷议,要公孙衍回馆驿候旨。
  公孙衍再拜后退朝,回至馆驿,在厅中坐下,摊开两捆书简,有模有样地细细阅读起来。
  后晌申时,门外传来车马声,军尉禀报朱威、白虎到访。这也正是公孙衍等候的,因而急迎出来,跨前一步,躬身揖道:“朱兄,白少爷,公孙衍恭候多时了。”
  朱威、白虎俱是一怔,回过揖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恭候我们?”
  “当然,”公孙衍笑道,“在下准备好了,若是申时仍然见不到二位,在下就要拿上打狗棒,上门问罪去!”
  二人皆笑起来。
  三人携手走进厅中,分宾主坐下。公孙衍望着白虎细看一看,点头赞道:“白少爷,几年不见,果是有出息了!”
  白虎想起往事,由衷叹道:“唉,早晚想起那几年,真如做梦一般!”
  三人各叙一会儿别情,朱威要公孙衍屏退左右,将话引入正题:“公孙兄,我们此来,一是探望你,二是有事相求。”
  “朱大人请讲!”
  “陛下总算从昏睡中醒过来,亲贤臣,远小人,文用惠相国,武用武安君,近年来励精图治,国家大治。公孙兄当年的冤情,在下也早查清原委,禀报陛下了。陛下闻报,追悔莫及,多次在朝中提及此事,说是对不住公孙兄。陛下还说,魏国的大门永远为公孙兄敞开,公孙兄无论何时愿意回归,陛下都会郊迎三十里。至于公孙兄事秦之后,几番谋魏,也都是各为其主,陛下保证既往不咎。”
  “唉,”公孙衍长叹一声,“过去之事,一如白兄弟方才所说,真就是一场噩梦!陛下梦醒了,白兄弟梦醒了,可在下之梦,却是未醒。再说,在下本非负义背主之人,既已事秦,如何又能背之?”
  朱威急道:“秦人与我势不两立,仇怨不共戴天。公孙兄何能这么快就与过去一刀两断了呢?”
  “不瞒朱兄,”公孙衍缓缓说道,“刚至咸阳那阵儿,在下也是想不明白。与秦为敌那么多年,更在河西与秦人浴血奋战,突然却又倒向秦人,就跟打了败仗当降将似的。有一段时间,在下几乎天天酗酒,不愿面对这一现实。可后来,在下还是想通了。在下是在下,君上是君上,天下是天下。魏室也好,秦室也好,天下也好,跟在下这个人既有关联,也无关联。如《春秋》所载,自周室东迁以来,天下无义战。天下既无义战,我公孙衍为谁谋算,也就不存在义与不义了。陛下不知我,不用我,秦公知我,用我,一切就这么简单。”
  “唉!”朱威长叹一声,“白相国若是知晓公孙兄今作此想,该是多么难过!”
  听他提到白圭,公孙衍埋下头去,苦笑一声,转过话头:“朱上卿,我们今日只说当下,不说往事,如何?”
  朱威亦是苦笑一声,望一眼白虎,点头道:“也好,路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这事儿急切不得。说起当下,在下也有一事求教。”
  “朱兄请讲!”
  “苏秦倡议合纵三晋,赵、韩皆已起而响应。在下审过他的主张,甚是惶惑,与白兄弟商议多时,仍是琢磨不透,此来是想听听公孙兄之见。”
  “敢问朱兄因何惶惑?”
  “简单说吧,就是利弊。我若合纵,是弊大于利呢,还是利大于弊?”
  “于天下而言,利大于弊;于魏而言,弊大于利。”
  “此言何解?”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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