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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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你该服侍的人是夫人。”
  “侯爷亦是青衣的主子。”青衣伏地回道。
  “我不论你从前在琅王府是何规矩,但侯府自有侯府的规矩。你入侯府未满一年,海棠恐忘了支会你,我虽是侯府主子,但我屋子里的琐事,只有夫人能管。”
  宋修远掀袍蹲在青衣面前,敛眸,低沉道:“自然,我这个人,也只有夫人能碰。”
  感受到宋修远的戾气,青衣瑟缩了一下,道:“婢子不敢肖想侯爷,公主是婢子的主子,侯爷既是公主的夫婿,便亦是婢子的主子。公主虽不在府中,婢子却不敢疲懒,故替海棠姑姑送药,以缓侯爷之急。”
  宋修远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青色人影,陷入沉思。
  忠仆不侍二主,哪怕是夫妻二人。青衣果真有贰心。但这贰心似又有些奇怪?
  只是原先他还以为青衣是来自荐枕席的,如今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竟还真是向他献忠心的。
  不过,若是献媚,黑脸打发出去便可,但若是献忠心......倒是更棘手了啊。
  ***************
  四月十三日,距瑜公主及笄礼与和亲仅剩一月,京城又出了件大事。
  太长寺少卿褚遂被同僚检举于射艺比试中暗自对白羽矢作了手脚,被收监入狱。
  兹事体大,明安帝怒极,当日便下令彻查射艺一案的始末。
  事关公主姻亲与天家威严,大理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正了正官帽,大理寺卿磨刀霍霍地鞭策着手底下的一众职官前前后后一番倒腾,竟顺着射艺一案牵扯出褚遂从前在太常寺供职时顺走的油水与收受的贿赂,前前后后牵扯出的大小官员竟有数十人之多,且多为四五品官员,牵连之广,一时震动朝廷的半壁江山。
  太常寺司宗庙礼仪,掌礼乐、郊庙、社稷、坛壝、陵寝之事。褚遂胆大包天,竟从修建阳陵的石材中偷梁换柱,在并着其余礼庙之事,一番盘查下来,褚遂所贪贿的黄金竟有万两之多!
  敢在天子头上动土的,褚遂可算是千古第一人了。明安帝一怒之下赐他以极刑,家中男丁悉数斩首,女眷发配边境,充入军营。因瑜公主亲事在即,一应刑罚顺延至秋后。
  只是公堂之上,面对滔天的圣怒,一身囚服的褚遂却毫无惧意,只愤恨道:“白羽矢确然是我的手笔,我认!但盗用阳陵石材非我所为,贪污行贿亦非我所为,陛下心中认定了我,我自然百口莫辩。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姜氏如此行径,真是令我心寒,令朝臣心寒!”
  引经据典,指桑骂槐。
  明安帝听了更怒,当即命刑部不必等到半年之后了,第二日便于西市菜市口外行凌迟之刑。
  然而当晚,过了气后的明安帝再细思褚遂殿堂所言及下朝后太子的谏言,又觉褚遂的言语中另有深意。褚遂若要骂他,为何不直言陛下,而非要扯出一个姜氏呢?莫非此姜氏另有他人?思及此,明安帝当即从薛后的清宁宫中弃履跑至兴庆宫,连夜命侍者赶往尚书台追回圣旨,终于在第二日午后割下第一刀前把褚遂救了回来。
  只是后头不论大理寺换了何种审讯的法子,褚遂都像一尊无情无义、无痛无觉的石墩子,油盐不进,滴水不出,连牙缝都不露半分。
  明安帝见他如此,便遂了他的意,将原太常寺少卿府上的一干人等流放北境,有心让他在苦寒之地慢慢磨,终有一日能磨到他开口。
  褚遂的发妻周氏亦在发配随行之列。东宫太子妃从前与她这位庶姐情感甚笃,听闻阿姐随褚遂入狱之时她正于东宫承恩殿内设宴,一时胸闷气短,竟在一众诰命夫人与宫人面前昏厥了过去。后在太子的关照下,周墨搬入了偃月行宫疗养身子。
  只是太子与宣王再如何博弈,射艺一案再如何彻查,瑜公主终究还是躲不开出塞和亲的命运。结案后,瑜公主的和亲事宜便提上议程。瑜公主是明安帝的心头宝,此番出塞,明安帝特命熟识北境的宋修远护送随行。
  宋修远无奈接了旨意。
  算算日子,他与穆清,已有两月又十二日未见了。
  四月二十八日,离瑜公主出塞仅有十五日,宋修远处理完一应公务,掐着时间出京城,打马往归云山而去。
  ☆、阳春
  三月小阳春,山里田间一片春和景明、草长莺飞的景象。
  昨日夜里落了一场大雨,春雷过后,归云山的草木更是苍翠欲滴。裕阳大长公主唯恐夜里的风雨吹坏了老侯爷的衣冠冢,第二日一早,趁雨势小了些,带着林俨便进了庄子后头的林子里。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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