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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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二公子,”他轻声道,“无缘一见,可惜。”
  “离家前,我最后见的也是他。”她又说。
  那时在马车旁,二哥嘱咐她不要哭闹,还告诉她,从今往后她要独自在世间生存,想家也要放在心里,忘记自己的姓氏,忘记自己的家宅,忘记家里的兄长和弟妹。
  年幼的沈奚不知沈家遭遇变故,对二哥的话懵懵懂懂。
  后来每每想到那夜,她总想不透为何二哥明知大祸临头,却不随自己一同逃走?
  “排骨年糕……骆驼馄饨。”窗外卖宵夜的少年吆喝着,仿佛是为了应景,竟在今夜来了。她收了心,望一眼落地钟,两点了。
  吆喝由远至近,再渐渐远去。她回神时,傅侗文已经枕着她的掌心,合了眼眸。
  要睡了?睡这么快?
  沈奚抽回手,悄然勾了床帐,让夜风能吹进帐子。虽不是盛夏了,还是要通风睡觉,秋老虎也厉害得很,稍不注意就是满身汗。
  蚊子嗡嗡地叫。她听了会儿,又怕蚊虫咬他,匆忙找到折扇,轻轻打开,往下扇着风。
  清风拂面,傅侗文是被她照顾得愈发惬意,十足是重茵而卧、列鼎而食的一个贵公子,倦懒地将手搭在她的大腿上,轻敲打着节拍。
  不晓得,心中唱得是哪一折。
  ……
  日子一晃到九月上旬,流感在全国蔓延开。
  时报载流感爆发的村子:“一村之中十室九家,一家之人,十人九死,贫苦户最居多数,哭声相应,惨不忍闻。”棺木销售一空,待装的尸体不计其数,只能暂放在家中。
  红会为应对疫病,在上海周边成立了临时医院。沈奚医院的医生们轮流前往,义诊看病,沈奚也是此中一员,自然忙碌。
  到下旬,到了傅侗文父亲的七七。
  傅侗文父亲是傅家族长,丧事是要大办的,要日日唱戏,流水席不断。
  只是如今傅家落败,几个儿子客居在上海,也没法照祖宗的规矩来。最后是傅侗文拿得主意,安排来沪的傅家人在七七这日去徐园听戏。
  她以为自己是要去的,还提前准备了衣裳。
  可后来傅侗文说,他和家中人并不亲近,两人婚事也没公开,沈奚自然不能出现在这样的场合。沈奚不觉他的话有什么不妥,于是在这日,亲自给他备好西装衬衫。送他出门。
  “就算是听一夜戏,你也不要硬撑着,”她两手合握着玻璃杯,抿口茶,伸手,自然地为他正了正领带,“能偷着睡一会最好。”
  这是句傻话,傅侗文微笑着,轻刮了下她的鼻梁。
  “放心去吧,”谭庆项在后头说,“三少奶奶这里有我呢。”
  不过是听场戏,有什么不放心的。
  沈奚没在意谭庆项的话,自然也没留意到他们两个的目光交流。
  正要走前,守在门外头的中年男人进来,和傅侗文耳语了两句。傅侗文蹙起眉:“没拦住?”“不敢硬拦着。”
  “怎么了?”沈奚不安地问。
  “我母亲来了,在门外,”他低声说,“说是要见你。”
  “现在?”她完全在状况之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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