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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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论落魄,应该是今夜。他输给了自己,自尊输给了药瘾。
  “休息吧。”他说。
  “三哥,”侗汌低声道,“给我来一杆大烟吧。”
  短暂的安静。
  他,侗汌和谭庆项都不约而同地停住。
  最后,还是他先笑了,说:“你和庆项不是有了共识,和吗啡比起来,大烟算不得什么吗?应该不需要那个了。”
  “最后一次。”侗汌坚持。
  傅侗文和他对视良久,点头,把手巾丢到铜盆里,端着水出去了。
  他吩咐下人们准备烟土和烟具,唤来家里的一位最擅烧烟的丫鬟,进屋伺候。
  窗外飞雪,窗内烟雾缭绕。
  傅侗文和四弟都穿着白色的衬衫,他把自己的西装外衣搭在四弟肩头,抄了卧榻上的黑色狐狸皮,披着,倚靠在一旁陪侗汌。侗汌当着他的面,呼哧呼哧吸完一杆烟不说,最后还将剩下的渣滓仔仔细细刮下来,就着残渣,无比享受地吸了最后一口。
  他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很丢人是不是?”侗汌抿嘴笑。
  他用玩笑的口吻,轻声道:“和三哥一起的少爷们都这样,并不算什么。”
  其实傅侗文说得对,对吗啡上瘾的人,鸦片就不算是什么饕餮美味了。
  侗汌把烟枪搁在窗沿上,看窗外大雪。
  谭庆项进屋,脸色铁青。傅侗汌佯装未见,反倒是他这个三哥,在一旁斡旋。说到胭脂巷,继而说到了苏磬。
  傅侗汌举杯致歉:“庆项,万语千言,这一杯酒算了结了。”
  在苏磬年满十四岁前,她修书一封,字里行间是情意绵绵,恳请傅家四爷能买下她的初夜。可傅侗汌在英国就已经有了心尖上的女人,如何能再成全另一个可怜的女孩子。傅侗汌迫不得已,让自己至交好友——谭庆项买下苏磬的破瓜之夜,想着哪怕自己不能成全她一腔痴情,也要让她能有个贴心人。
  谭庆项虽是个贫寒出身的人,却也是满腹经纶的有志青年,胜过无数世家子弟。
  只是后来,郎有情妾无意,反倒害谭庆项入了情局。
  “算不得什么,命里有此情劫。”谭庆项比傅侗汌看得开。
  两位昔日老同学举杯对饮,相视而笑。
  那夜,被吗啡和大烟短暂安抚的傅侗汌,和他、谭庆项追忆往昔,说起了在英国留洋的日夜。侗汌说到私定终身的未婚妻,总会无奈地笑着,细数对方华侨家庭的娇生惯养,比如……“吃烘烤的饼干,都要抹花生酱。娇气得很。”
  屋内,烛火摇曳,屋外寒冬飞雪。
  “三哥……”侗汌借着灯烛之光,望向他,“我过去几日困于药瘾,骂你的话都不是真心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怎会当真,付之一笑。
  “来段《满江红》吧。”侗汌忽然像是个孩子,对他提出了新要求。
  傅侗文微微而笑:“那你要等等,三哥守了你几个时辰,一口茶都没来及喝上。”他说着,唤门外候着的小厮:“泡壶茶。”
  小厮应了,不消片刻,茶点都端了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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