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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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要走,却没半点行动。
  傅侗文跟她上楼,其实是有话要说,要道歉的。
  原本不该是在今夜,他筹谋的是在更适合的时机、场合,起码要有个漂亮的说辞,要能留一辈子的记忆在她心里头。而不是这么个寻常的日子,仓促地把她从医院接走,吃了个西餐,情话没说两句,一辆轿车把人带回公寓,急急忙忙地发生了关系。
  他在窗边喝冷茶就是想压下心火,一滚到棉被里,全没了分寸。
  后来自己的腿沾上了落红,方才醒过神,又见她疼得厉害,没两下便仓促离开。又是给她擦身,又是抱着哄的,好一阵内疚,幸好她是在隔离区里不舍昼夜工作的主诊医师,累着靠在他怀里,没几句话就睡着了。
  而他呢?心里不痛快,只觉得自己是中邪,把好好地一桩美事办砸了。
  于是将平日里一干兄弟全都一通通电话叫了过来,以为缓过了劲,但她半夜这一醒,轻易就把他心钓了回来,真是应了当年的笑谈:
  他是吞了勾线的鱼儿,而她就是那诱人的饵。
  “三哥其实——”他笑,无以为继。
  其实什么?不是想这么随便了事的人?这是要给自己戴什么高帽子。
  无怪乎唱出名的戏全是爱与恨,昔日他还嫌小气,今日回想,那是他没入情关。踟蹰不前,说个话也是吞吞吐吐。
  沈奚不得要领,猜他是怕自己气恼:“你下去吧,我不计较的。”
  傅侗文曲指,敲了下她的额头:“走了。”
  沈奚头枕着手臂,目送他离开,听他在下楼、远去。
  很快,有人小跑着上来。
  “沈小姐,”是万安在叫,“三爷让我给你准备热水,你稍等十分钟。”
  沈奚答应了,头枕手臂,仍旧躺在沙发里。
  她看到自己裙角沾了白墙灰,猜想是下楼时在墙上不留神蹭的,于是曲指,一下下地弹去灰。毛呢的黑裙子,弹不太干净,只是打发时间。
  她换了个姿势,把无线电放大了声音。
  戏腔丝丝缕缕地绕着,缠上她的心。
  沈奚嘴角扬着,竟将这一曲母子伤别离、夫妇愁断肠的戏听得是有滋有味。渐渐地回想起几个小时前的床榻鸳梦,反省自己在床上反应过激了,弄得他那么仓促。
  她面颊热得慌,从沙发上坐起,拍拍自己的面颊,庆幸提前有防备,找了他一件干净的衬衫垫上了,否则等到明日万安收拾床铺时看见,才最让人尴尬。
  “沈小姐,水好了。”万安唤她。
  “好,我出来了。”沈奚离开房间。
  楼下头正热闹着,她从楼上往下瞧,灯影里只见傅侗文的侧脸。他也恰好回了头,对着她笑了。沈奚指洗手间,暗示自己是去洗澡,随即消失。
  楼下的先生们不论富贵贫贱,都人手端着一碗大黄鱼熬煮的汤面,在祭着五脏庙。有倚墙站着的,有坐楼梯上的,其中一个瞧见他和沈奚的眼神勾连,连连感慨:“我说侗文你也真是,我们这里的谁没几房姨太太?就你有女人啊?这黏连的,我都瞧不下去了。”
  有人笑:“瞧我们傅家三公子翘望的模样,怕是老树回春了。”
  众人哄笑。
  谭庆项端着面汤锅,给诸位吃得失去形象的先生们加汤水:“都小声点儿,隔壁都是老实人家,别当是长三堂子了啊。”
  那个戴眼镜的男人瞅着傅侗文,难得问了句正经的话:“侗文,你给大家说说,这沈小姐是怎么把你给降服住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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