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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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起玻璃杯,一口口喝着冷茶。
  搁下杯子,将书桌上的台灯啪地一关,在书桌上趴了会,迷糊着睡到手臂全麻,再醒来已是凌晨一点。这么晚了?她的脚在书桌下寻找拖鞋,不晓得被自己睡着后踢到哪里去了,踩到的地方都是地板……电话铃突然响起,炸开在耳边。
  她被震得完全清醒了,来不及再找拖鞋,提起听筒:“你好,我是沈医生,是什么病人?几号床的?还是来急诊的?”
  完全的条件反射。深夜电话全是从医院来的,在护士的值班室里,医院大小医生的联系电话都贴在墙上,以备不时之需。
  听筒里有着风吹话筒的动静,像在窗边。
  “吵醒你了么?”是傅侗文。
  她停住,脚还在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保持着刚刚离座的姿势,因为听到是他,反而没了下一步的行动,停了半晌,才说:“没有,我刚好……睡醒。”
  是刚刚好,不早不晚。
  “我太久没来南方,不适应这里的天气,”他忽然轻松地抱怨说,“自己睡不着,却来打扰你。”
  她不由紧张:“不舒服吗?谭先生没有在附近?”
  “没有,”他笑,“我是说我人没有不舒服。”
  那就好。
  “今天我回到公寓,看到了你留下的东西。”他说。
  是信吗?那时心乱如麻,一心北上,现在再想内容,青涩、忐忑的心思全都剖白在那封信里。她还记得自己在信里对他说:“怕战事一起,你我南北两隔,不堪设想……”
  仿佛是个预言,最后还是南北两隔,该来的,该面对的,谁都逃不掉。
  “是书架上满满一排的空墨水瓶,”他出乎意料地没有提那封信,“我在想,你在仁济的实习生活一定很辛苦。”
  是了,书架上还有墨水瓶,她都没丢掉。
  当时是想着日后有机会,要对他自卖自夸一番,才整整齐齐地码放了一排。
  她含糊着说:“也不是很辛苦,那么多病历资料都很值钱,段孟和肯让我带回家抄写,已经是帮忙了,我也要卖力还给他。”
  听筒里,他安静着。
  沈奚回忆着那间公寓,记起一楼的柜子:“还有一楼的柜子我翻过,对不起,擅自动了你的物品。还是要郑重道歉的。”
  他笑:“并不重要,不值得你为这个道歉。”
  沈奚听着风声,想提醒他不要深夜在窗口吹风,犹豫了会儿,还是没说。
  听他又道:“这间公寓,当初本打算送给你的,这里的物品你也都有处置的权利。”
  努力维持着的叙旧氛围,被一个“当初”轻易打破。
  余情未了的人,最怕就是提到当初和曾经。窗外黑黝黝的,没有光,所有人家都灭灯睡下了。她在椅子上坐下来,继续去找桌下失踪的拖鞋,也是巧,一下子就寻到了。好似刚刚撞了邪,明明就在原地。
  听筒里有朦朦胧胧的虫声唧唧,是了,那间公寓下有个草坪,只是才初春,怎么就有了虫鸣?也真稀罕。沈奚漫无目地地走神,把他那句话的余威冲淡、冲散了。
  “我上午还有门诊,如果没有十分要紧的事……”她在试图找借口。
  聪明如他,自然懂得她的念头:“我也是饿了,要去问问楼下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那正好,”她马上说,“明天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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