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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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侗文睨他:“若非被你算计,谁会这么傻跟着你疯?临在毕业前陪你打一架?受了处罚又没有好处。我费了力气送你去保定军校*,你却惹了祸,不该和三哥交待一句实话吗?”
  小五爷见逃不过傅侗文的慧眼,怯怯地笑了会,活脱脱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是我整日里骂他,从他祖上骂到他满脸麻子惹人嫌,惹恼了他,让他出手揍了我,”言罢,忙解释,“错都让我揽了,学校处罚他比我轻得多,不会耽误他前程的。”
  “为何要这么做?”
  “我不想进北洋的嫡系军队,想去南方。”
  傅侗文啜了口热茶:“杂牌军形势复杂,里边也讲究派系。你所有背景都在北京,去那里要吃亏。”
  “可他们会……”小五爷打了个磕巴。
  傅侗文一抬眼。
  “革命。”小五爷还是说了。
  沈奚惊讶。
  “成何体统,”傅侗文嗤地一笑,“别忘了你的出身,念着军校,却想要革命?”
  “民国二年,孙文反袁**,我们学校也有许多世家子弟去投了革命。三哥是留洋的人,怎会如此迂腐?”小五爷本是推心置腹,换不来傅侗文的回应,有些心急,身子前倾着问,“三哥对松坡将军反袁一事,如何看?”
  蔡锷,字松坡。正是如今大总统最头疼的人。
  傅侗文不咸不淡地搁下茶盏:“没什么看法。”
  小五爷目光灼灼:“我听大嫂说,父亲囚禁三哥,就是因为三哥心向革命党?”
  “是吗?”傅侗文回说,“我一个生意人,对政治并没有兴趣。是大嫂误会我了。”
  小五爷才刚从军校毕业,是脱缰的烈马,恨不得立刻闯出一番天地来。他以为傅侗文心向革命,迫不及待在今夜表露心迹,望着和三哥暗结同盟。在戏楼上,傅侗文已经识破了他要说的话,让他“能少来就少来”,就是一种警告。可小五爷没留意这告诫,深夜前来,就足以说明他还是个直来直去、没长大的孩子。
  傅侗文自然不能对他袒露什么。
  况且,他自始至终也没打算让小五爷掺和。
  小五爷被傅侗文的话骗过,犹豫着问:“那父亲……”
  “父亲老了,人老了就会固执,”傅侗文说,“他把宝都押在北洋军上,万一北洋军落败,我们都会倒霉。我是在暗中支持革命,可我也资助北洋军,人要会给自己留退路。”
  不等小五爷开口,他再说:“我送你去保定,是因为那里校长是段祺瑞跟前的红人。段祺瑞是谁?大总统的亲信。傅家背靠着谁?也是大总统。现在,你明白三哥的一番苦心了?”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毫无破绽。
  傅家早年是大爷和二爷在理念上有分歧。二爷还曾和当下那些文人一样,喜好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痛骂政府,后来被傅老爷责骂、禁足后,眼见袁大总统一步步走向帝位,也渐对时局灰心,不再谈论这些。至于傅侗文,确实从未表露出对政治的热情。
  家里头,私底下都认定是老大和老三在争家产。
  小五爷刚从保定回来,他母亲也对他如此说,更让他不要去掺和这些。傅老爷早就开口说过,家产是按子女的人数来分的,亏待不了谁。至于不该要的,也轮不到小五爷那一房。
  傅侗文一席话,仿佛是缰绳套上了烈马。
  小五爷眉目间的神气黯了七分。
  书桌旁的盆景架上有一株秋海棠。这屋里冬日不断炭盆,把这喜暖的秋日植物也养得开了。花盆下的盘子里,水浸着鹅卵石。
  傅侗文品着茶,望一眼花:“侗临,你瞧这株秋海棠如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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