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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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孟和在某些方面和她近似,一但心思在工作上,就会废寝忘食。这里的住院医生有严格用餐时间,可段孟和早就是主治,不受约束,反而还不如住院医生的生活健康。
  条条框框,有时还是有用的。
  “我一直想问你,”段孟和打开抽屉,收好那把铜钥匙,“你和傅先生是假扮的夫妻?还是别的什么?”
  傅侗文叮嘱过她,不要对外人说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沉默后,她说:“是家,他是我的家。我是个孤儿,一个家人都没有,他是我最亲的人。”
  他惊讶:“你从未提到过。”
  这如何提?沈奚低头笑:“你是有家不想回,但总有扇门,有盏灯为你留着。我和你不同,我在纽约住过,上海住过,广州住过,可在哪个公寓里住都和在游轮上一样,是在漂泊,”她想想又说,“当然,我能养活自己,不是想依赖家人。而是,心里的。”
  在最落魄时,理想都说不动了,身心俱疲时,哪怕没有力气再走回去,死在半途中,也会知道有个地方是自己的。
  她一笑:“你不会全理解的,至多是体谅吧?”
  不亲身经历,都不会了解。
  沈奚讲完,暗示告辞,段孟和提出要去送一送她。
  “就送到门外?”沈奚征询他的意见,对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她却始终保留着秘密。有关住处,有关傅侗文,有关她自己,从未透露。
  段孟和笑道:“是,就到门外。”
  他说到做到,并未食言,人走到医院大门口,收了步子。
  门左侧,有个卖花的婆婆,蹲坐在地上,脚边放着个篮子,面前也铺着块蓝色粗布,一个个小花苞被整齐地码放在布上,每一个小花苞都用根细绳打了结。
  “栀子花、白兰花,一朵五分洋钿,”婆婆在秋风中问,“先生,买一朵送小姐吧?”
  段孟和静了静,把钱夹拿出。
  沈奚怕他破费,抢先数了五枚钱币放到粗布上,拣了一朵白兰花。
  她曾见祝太太在衣襟前的纽子上挂过,迎面走来,都是香气宜人。只是眼下深秋了,穿着大衣,不方便挂在前襟。于是她就用食指勾着,虚握在拳头里,这样一路回去,手上、衣袖上也该有兰花香了。带着香气见他……也蛮好的。
  沈奚归心似箭,告别说:“再见,段先生。”
  段孟和望着她,并不见笑:“再见。”
  在她掉头走时,听见他又说:“北京秋凉,你这样穿单薄。”
  沈奚嗯了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段孟和穿着黑色呢子大衣,敞着怀,伫立在医院门口许久。
  他见她的身影完全消失,还没回去的意思。
  那老婆婆轻声喃喃着:“先生啊,你该付钱的。付了钱,女孩子才会晓得你的心思啊。”
  晓得,又如何?他自我嘲解:“有些关系,没点破才是最美的。”
  真应了那句: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沈奚回到家里,天还没黑。
  她也不上二楼,就在一楼等着,皮箱子早就放在门边上,随时拎起来就能离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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