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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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庆项脸色发青,控制着自己:“不是要走吗?快去!这里用不到你了!”
  沈奚手足无措,心慌地去握傅侗文的手,嘴巴微张开,发不出声来。她眼泪一下子掉出来,混着眼泪去亲他的手背:“对不起……”
  谭庆项见这一幕,目光微微一颤,脸更沉了。
  沈奚无助看谭庆项:“他真没危险吗?”
  “嗯。”谭庆项再不愿多说。
  门外,钱源低声叫她的名字。
  沈奚被唤醒了,脚挪不动,那边是她的病人。可这里是他。
  谭庆项不再管沈奚,在观察傅侗文,可能是觉得严重,又给傅侗文塞了含服的药下去。这还是沈奚头次见他短时间内连续服药。更是方寸大乱,傻站着,站了足足五分钟。
  药有了效果。
  傅侗文渐有了力气,将身子正了正。
  他见她这样子,虚弱一笑,轻点头。是让她走。
  “傅太太?”钱源久候在门外,实在焦急,跨入半步说,“请你尽快,那里十分危急。”
  “你留着也没用,”谭庆项说,“可以走了。”
  沈奚手心里全是汗,捏着自己的手指头,捏得酸痛。
  她必须走了。
  “我尽快去看,尽快回来。”她怕自己狠不下心走,话出口,人也掉头跑出去。
  出了门,她脸还是惨白的,眼里含着泪,说不出话,但脚下没停,在众人错愕的目光里,向走廊外大步跑。钱源恍然惊醒,带英国同事,三个人先后跑远。
  钱源追上沈奚,她开始尽量详细地回忆,复述,那日的手术记录。嘴上不停,脚也不停,钱源认真听进去,刹那的天光,让他看清她的侧脸,看着这个眼里全是泪,声音哽咽,却头脑清醒的医学生。无比脆弱娇弱的一个女孩子,又能有着让人无比信任的冷静。
  这就是他最想要找的人。
  谭庆项听到外头安静了,低声说:“这药也不能过量,你先坚持坚持,再不行,再说。”
  傅侗文阖眼,当是应了。
  谭庆项陪他坐了会,心烦气躁地离开那里,人在客厅里,想抽烟,可怕引起傅侗文的不适,于是将房门打开,椅子顶着门,留一道缝。他人在门外头,将烟灰盘搁在地上,一支接一支地抽,每捻灭一支纸烟,来瞧上傅侗文一回。
  从三点到六点,傅侗文也算是安生睡了几小时。
  傅侗文有自己的一套时间,夜里再疲累,人也会定时在那五分钟里醒来。
  谭庆项拧了热毛巾,递给他:“你是念着山东的事?”
  傅侗文接了,拭干净手,“越是闲,越受不了挫折。过去百来件事情积在一起,也没这样的,”毛巾被谭庆项拿走了,他又手指发虚地解纽扣,“要真到不行的时候,你记得给我绑炸弹在身上,和山东的日本人同归于尽去。”
  谭庆项气笑了,把毛巾丢去洗手盆里,人回来,站着瞧他:“你傅老三,可不是做人肉炸弹用的。要真只能派上这点用处,我才懒得给你做私人医生。”
  两人说笑着,和往常一般。
  可没两分钟,谭庆项却反常地收敛笑容,两手插在西装裤子的口袋里。这是他标准的谈判式动作:“我心平气和同你说几句,你不要激动。”
  傅侗文笑问:“为何要激动?”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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