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宫情史 第35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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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颜绰心里暗想:我要去看看!
  大军一动,身为枢密使的王药自然知道消息,他怔怔然坐在皇帝的御帐里,听小家伙显摆似的对着他念书,可是听了半日,王药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等萧邑沣满怀期待地等他表扬时,王药才回神说:“陛下念得好。”
  小孩子不仅仅满足于这样虚空空的表扬,咧嘴笑道:“哪里好?”
  王药猝不及防,胡乱指着书上一句话说:“这句‘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读得好。”
  萧邑沣偏着头看了一会儿,他还识不了几个字,但是长短句读还是认识的,生气地说:“根本不是三个字三个字的!”小手在桌上一拍:“仲父骗人!”
  王药今日连哄他的耐心都没有,长跪起身稽首道:“陛下恕罪!臣不堪‘仲父’的称谓!”竟然失仪地自顾自拔脚离开了。身后传来小皇帝“哇”的一声大哭,随后是宫人们哄劝他的声音,还有那抽抽噎噎的“仲父”“仲父”的呼唤。王药只觉得步伐沉重,一度想到太后的帐营去,但临了脚又拐了弯。
  王药在并州城里熟悉的妓寮呆了三天三夜,才被寻找主官的枢密院众臣找到。完颜绰得知这个消息时,气得手足冰凉:“他在哪座妓寮呆着的,就给我把哪座妓寮砸烂!那里所有的歌舞伎全部械送有司,给我打着问!”
  事情一点不复杂,很快,含着歌舞伎们血泪的口供送到了完颜绰手中,她努力地平下气去看,心里有一点点安慰:王药没有喝酒,也没有嫖宿,独自躺在妓寮水岸边的杨柳下,看着漫天飞舞的柳絮,听着里头的清音妙吟、洞箫琵琶,他手持檀板,不醉而醉,写了很多诗词,挥就之后,自己吟诵几遍,又全部撕做碎片,蝴蝶一般撒落在河水里。
  反正给了足够的钱,妓寮的老鸨也任他胡为——横竖弄脏了河水,随着春水一漂,很快一切沉沉浮浮的字纸也就看不见了。
  但当翻到最后,看到王药的供状时,那些安慰化作一个笑话,完颜绰气到想笑:王药一本正经地供述,说自己有失国体,罪在不赦,请求革职拿问,还真的列举了若干夏国的律例,不少竟然还是他自己帮着完颜绰拟定的律条——说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他又简直是装的!
  “真好玩!”完颜绰点点头笑了,合起了那一大叠文书,“传王药过来,我要亲审。”
  作者有话要说:  药药想的是冒险玩平衡
  但是他的boss是多么聪明有野心的女人哈
  如果觉得不虐的话我就要继续了
  还有若干作者的恶趣味,请大家忍住
  ☆、11.11
  在等待王药过来的那会儿,完颜绰的心思也可以说是百转千回。
  并州收复得如此容易,勾起了她心底里勃勃的欲望。论公,哪个执政者不愿意开疆拓土, 流芳百世?在夏国遭灾的时候, 她发现学习汉人农耕、储粮、建仓的方法来防灾,也是最好的解决之道。论私心, 她确实被王药念诗的时候那般的陶醉模样吸引了,“江南”“临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都是她见所未见的美好景致。
  以前夏国和晋国,虽然边境常有冲突, 但是各人守着各人的界限, 彼此倒也不太肖想。如今却发现,原来只要有好的将领来运筹帷幄, 她的将士比晋国强太多太多了。完颜绰派在王药身边的扈从和记室参军等人是她自己的亲信, 每天各种密奏都会送回到她那里,事无巨细记载着王药行兵布阵的所有内容, 连同他鼓舞士气时的那些话,察看地形时走的那些线路, 完颜绰都知道,都在琢磨。王药熟悉李维励,熟悉边关的情况,所有战法设计得巧妙,都是为并州和李维励量身定做,
  她好学,虽然开始看得脑仁疼,但还是强迫自己对着堪舆图和沙盘,一点点琢磨王药用兵的道法,慢慢地就看出门道来了。晋国的强项是城防,但夏国的强项是骑兵。晋国的将领行兵之权全赖汴京的皇帝赐予,拘泥谨慎而反应甚慢;而夏国的骑兵就是胜在灵活多变,反应速度极快。所以他们不必攻城,只消掠地,孤立大城池,赶在晋国坚壁清野之前获得补给,层层推进,很快就能攻到汴京!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接着又极度地兴奋起来。
  正想着,外头通传,王药带来了。完颜绰急忙收敛心思,把刚刚浮在面上的一丝得意的笑意压了下去,斜睨着刚刚走进来的他。
  他的模样有些颓废,眼皮子只略抬了抬,就又垂下去了,声音也显得无力:“罪臣王药,叩见太后。”
  完颜绰看他干燥起皮的嘴唇,遏制着给他赐茶的冲动,任他跪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这供状是你写的?”她的脸板得铁块似的,把一张轻飘飘的纸用力摔到王药的面前。
  王药弯腰捡起来,拂了拂上面的尘埃,双手举着说:“是。臣有罪,丧失国体,动荡军心,请太后批复辞呈,或者下旨革职拿问。国之大典在刑赏,刑不确,则……”
  “够了!!”完颜绰冷冰冰打断他,到他面前扯过那张供状,用力在地上一踩,“我不爱听这些话。你的心思我明白,你骗小孩子的把戏,还是不要拿来跟我开玩笑吧!既然知罪,那么,好好将功折罪才是正理。”
  王药“呵呵”笑了两声,嘴唇抖动了一会儿,终于说:“我只怪自己要强冒进,也怪自己行兵布阵并未敢隐瞒身边人。不过如今也想开了,既然王药已经是夏国的罪人,也是晋国的罪人,无力可以赎罪,只能超脱于事外,不要一错再错。望太后成全!”
  他俯身捡起供状,不胜心疼般拍了拍又吹了吹,不依不饶地膝行几步挡在她面前,把供状举过头顶,不卑不亢、不依不饶地说:“臣帷薄不修,行事昏聩,没有谋国之忠,没有立世之范,百无一用,真心实意无法担当枢密使的重任,请太后另请高明!请准许臣辞职隐居,从此再不过问国事!”
  完颜绰心里本就蹭蹭的火头一下子窜上来老高。她劈手打落那张供状:“你怎么想的,我还有不晓得的?不过就是要以辞职为要挟,阻挠我南进。既然要阻挠我,你身为一国枢密使,上奏谏言,无所不可,何必玩这样的花样?况且,国家大事当头,身为一国枢密,岂有率先落荒而逃的?你带这样的头,不怕我办你?”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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