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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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翻看其中一份,提笔书写的模样,还跟当年跟她学字时一样专注。
  但也只是看着专注罢了——他一心几用的功夫,她早见识过。
  “你怎么看?”听卢佳音回禀完,头也不曾抬起,便说。
  “萧昭容也许有些侥幸心理,动机却未必是要对小殿下不利。还是因少府而起——然而少府也未必不是无心之过。”
  “照你说,他们都是无心之过?”
  卢佳音避而不答,“陛下宠爱小殿下,是人之常情。小殿下身体康健,长乐长安,并无什么不妥。萧昭容是二皇子的生母,少府监也是忠恳老臣……似乎不必过度追责。”
  就算要追责,也不该先弄出先这么大的动静来——少府那边自有一套明细,谁犯错谁承担责任乃至受多重的处罚都有法可依。可萧雁娘这边却不一样。诛心之罪,一切全凭苏秉正的喜恶。而苏秉正小题大做,也就是在告诉众人,他厌恶萧雁娘了。
  他子嗣不多,却先拿二皇子的生母动刀。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做法。
  小皇子甚至未满百日,苏秉正眼里已满世界都是他的敌人……这并不是件寻常事。
  卢佳音心里总觉得不安。
  苏秉正终于放下了笔。
  “你很懂事。”无凭无据的一句话。听着像夸耀,卢佳音却感觉到到他身上骤然凌厉起来的气势,简直刮得她骨头疼,“若叫皇后来处置,大约也和你一般说法吧。”
  卢佳音垂下头去,屏息不语——她需得时刻记得,她已不是卢德音。而苏秉正还是那个生杀予夺的天子。
  正文 13立足(二)
  殿内空气凝滞。
  苏秉正望着她,那么好看的眼睛里透出的却是那么冷到骨头里的目光,仿佛要将人刺穿剖开,血淋淋的观赏。
  卢佳音很少面对这样的苏秉正——甚至不能用少来形容,她一辈子其实也只遇到过一回。那一回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以至于每每夜半惊魂,记起的也都是那个时候的情景。
  那个时候他把带血的长刀刺进她身后的床板,刚刚从体内流出来的血,还带着新鲜的腥气,就那么顺着长刀滚落下来。血的温度在空气中飞快的流逝,擦过她腮边的时候已经冷透。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会杀了她,可是他没有。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知道他对她怀抱的是什么样的感情,知道就算他将刀口指向她,也永远不能真正砍下来。
  她可以有恃无恐的尽情报复他,只要她能狠得下心。
  但是想也知道狠不下心啊。他在襁褓中拉着她的手指咿呀叫“姊姊”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他是第一位的。除非她死了,除非她不是卢德音了,或者他不是苏秉正了,他们之间才会有旁的可能,旁的爱恨情仇。
  卢佳音在苏秉正面前跪了下来,双手扶住膝盖,低低的垂着头。
  她真心不知道该怎么表演得让他喜欢——在他面前她从来都没演过,也不曾研究过他究竟喜欢怎样的性情和举止。
  不过她还是能感觉得到,他的阴晴不定源自她与卢德音之间过多的巧合和相似。
  而卢德音在他面前可以是任何模样的,但确实不曾卑微过。
  “你觉得,自己能成为另一个文嘉皇后?”苏秉正终于开口了。
  “不敢。”卢佳音回答——卢德音之所以能成为卢德音,只是因为苏秉正爱她。这份爱是不可复制的。因为她既是苏秉正的阿姊也是苏秉正的初恋,在她的面前苏秉正只是个会尿床会哭会流鼻涕会因为牵到她的手紧张得出汗的小屁孩。哪管他手握天下,他们之间也是他渴求她而非相反。
  但只一句“不敢”,对卢佳音来说是不够的。
  否则苏秉正也不必特地提拔她的兄长袭爵成国公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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