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在逃阎王 第67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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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槿月眉心微蹙,忍不住嘲弄道:“你对信奉你的凡人,可真是凉薄啊,怪物到底是怪物,不配称神。”
  面对她的指责,人影不答,只“嘿嘿”笑着。丞相仿佛认了命,呕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眼神空洞地干笑了两声,再不言其他。
  哪怕人影如此待他,甚至和他一样受困于法阵,丞相对其仍有着莫名的忠诚与忌惮,不敢对他有丝毫忤逆。
  只看他这模样就知,今日是再问不出什么结果了。缚梦正要上前送魂,丞相突然抬起不成人样的脸,厉声叫嚣:“沈长明!”
  他满眼怨毒,毫不掩饰恨意。沈长明对此无动于衷,淡淡地问:“做了鬼,连礼仪尊卑都忘了?”
  何止三纲五常?恶鬼早已忘却一切,只想将最恶毒的诅咒全数抛出:“哪怕你灭我满门,就算你坐拥江山,你也换不回你的母妃!我在地狱等你的死讯!”
  沈长明冷眼看着他如今歇斯底里的模样,冷冷道:“母妃一生心怀善念,定已轮回转生。比不得丞相大人,死后定坠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这等无用的诅咒对他不痛不痒,丞相只觉得他平静的神色尤为碍眼,不由大笑:“哈哈哈哈!好啊,那我在无间地狱等你!你注定要看着最爱的人一个个死在你前头!你一定会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丞相幽深的瞳仁里映出二人淡然的神色,无论他如何癫狂地诅咒他们,如何指着她咒骂,这两个人都仿佛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根本不为所动。
  可沈长明不经意间收拢的五指,在她的小臂上烙下微弱的痛感。江槿月仿若能听到他深埋于心底的悲怆痛楚,心中亦不由自主地生出些烦闷来。
  这种恶毒的诅咒,早在千年前他就听过、也听够了。
  想到那些回忆,她心绪一乱,阵法中骤然卷起一阵暴戾凶横的狂风,无尽血雾随风涌向丞相,似要将其就地诛杀。
  血雾如巨蟒般攀上丞相残破的身躯,勒紧他血肉模糊的咽喉,比万千鬼魂更为不祥的气息硬生生挤入他的眼耳口鼻。
  饶是已经痛苦到极点,连张口都要费劲全身力气,丞相仍不知死活地和法阵相抗衡。
  快要被血雾溺死的他,一对眼珠子都快弹出眼眶,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怪声:“我、诅咒你……”
  “你给我闭嘴!”随着她的一声呵斥,阵法中阴戾的气息瞬间暴涨数十倍不止,染红了半边夜色。她的眼眸如深不见底的血色汪洋,抬手间引动血雾肆意蔓延。
  丞相的枯瘦身影彻底被血雾吞没,再找不到一丝踪迹,连同他未说出口的话都被吞了个干干净净。
  缚梦被她这番举动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地飞到她耳畔,大声吼道:“主上!他不都让你别用术法了吗?您怎么、您……唉!”
  丞相好死不死非要在她面前提什么诅咒,哪壶不开提哪壶,此举有如自寻死路。好好活着不好吗?凡人真是莫名其妙。
  知道她生性倔强,听不进自己的劝阻,缚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寄希望于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沈长明。
  不过弹指一挥间,他的神情变换数次,屡屡欲言又止,最终只能收起满眼藏不住的愠怒,无奈地长叹:“江槿月,你到底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缚梦:“……”
  说好的下不为例呢?凡人果真莫名其妙,不是它这等奇珍异宝可以理解的。
  “别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江槿月略微压制住眼底疯长的戾气,冷冷地睨了阵法中的人影一眼,笑道,“你是想老实下地狱,还是和他一样?”
  人影不置可否,抬起垂落的双手重重拍了几下,阴阳怪气地笑了:“神魂俱灭,不愧是尊主啊,一出手就这般干净利落。”
  这还是人影第一次同她说话。直到此刻,她才得以听清他的嗓音。
  喑哑刺耳,混合着许多种截然不同的声调,听着无比怪异、不男不女,对她而言真是熟悉得很。
  是几次三番拖她入梦的,那个大言不惭想要她魂飞魄散的浓雾。真不知这个鬼东西的本体到底有多见不得人,它就永远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哦,我听说,你要碾碎我的三魂七魄?”江槿月不慌不忙地打量了他两眼,微微一笑,“那么这算什么?出师未捷?”
  “不急,就快了。”人影幽幽地吐出这两个字,举起一双手臂,引得阵法中浓稠的血雾向他涌去,将他彻底淹没其中。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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