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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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依奴婢看来,皇上今日是动了真怒,奴婢追随他这些年,还极少见他如此震怒,王爷您……”何智恒满面都是忧虑,“您将来究竟是做的何样打算,可否对奴婢透露一二?万一皇上真要降罪于您,也好让奴婢帮着您想个法子。”
  诚王却显得十分轻松,站在书架边,信手翻弄着架上书册,一开口全然不着重点:“显炀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
  何智恒微微一怔,答道:“显炀本就无意大办,已准备得差不多了。今日皇上还说叫显炀依旧在本月二十八完婚。”
  二十八,诚王望着挂在墙上的红纸历头,双眸闪出些许惆怅:还有十来天呢,看来,是赶不上了啊……
  再转过身时,他又是一副平静神色:“让厂臣费心了,接下来的事都无需你管,你只需记得我嘱咐你的话,此事能瞒得徐显炀多久就瞒多久,尽量别叫他知道。”
  何智恒深深一叹:“是。”
  当即诚王吩咐下人为他更衣,准备入宫。
  出门之时,他向随行的侍卫统领薛哲问道:“安排给你的差事可办妥了?”
  薛哲低声回道:“王爷放心,眼下宁守阳必定已然收到了消息。”
  诚王点了头:“好。”
  *
  “皇兄不必责怪何厂臣,都是我软磨硬泡,才叫他答应了的。”一番虚礼过后,诚王不待皇帝责问,就主动解释道。
  皇帝态度冷淡:“好,我不责怪他,那你来说说,你又是想干什么?”
  “臣弟看出宁守阳居心叵测,他一心想要接手辽东事宜,虽未成行,也已安插了人手在辽东,被我截下升调文书的那几个人都是他的门生故旧,倘若让他逐步安插势力在辽东,将来皇兄纵然不去应允他的战略,辽东也要由他掌握。我不过是防范于未然。”
  看着诚王站在面前,听他说出这些话,皇帝只觉得荒唐得好笑:“我简直都不敢信,这些话竟是出自你的口!”
  他脸色冷下来,手指叩击着桌面,“这些年我再如何宠着你,也未见你有过任何出格之举,我还当你早已长大懂事。如今,我御笔亲批的升调文书,你竟然说扣就扣了,扣完了都还不来与我说一声,若非外臣上疏,我都还被蒙在鼓里。我问你,这皇帝是你做,还是我做的?”
  这最后一句的意思已是相当严重,诚王并无惧色,仍据理力争:“若非心知皇兄笃信宁守阳,我又何必来插这个手?目下我虽无证据,却敢断言,宁守阳就是居心不良,当日他力主尽快斩杀耿德昌结案,以及指使管家谋害耿家小姐,都是因为他有把柄被耿德昌拿住,他想要杀人灭口!”
  皇帝冷笑道:“你怎就咬住他不放了呢?就因为他家管家杀了你看中的女人?好,就算是他主使管家杀了你那位耿小姐的,那又说明什么?他与耿德昌结了仇,就是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诚王的声调也高了起来:“皇兄怎地如此糊涂?他的主张不得采纳,郁郁不得志,当然就可能想别的办法突破,就像那些泾阳党人一样,他们全都笃信自己的主张是利国利民的善举,谁挡了他们的路谁就该死,耿德昌如此,我亦如此,皇兄你何尝不是如此?你信不信,被宁守阳得知我对他有了威胁,他一样可以像杀耿芝茵一样,派人来杀我?”
  “你住口!”光是他这语气态度便已将皇帝彻底激怒,皇帝脸色阴沉如水,目中怒气隐现,“你跪下!”
  诚王依言跪了下来,虽不再说话,却仍紧绷着脸,像个执拗不知错的孩子。
  皇帝静静瞪视了他一阵,脸上的怒气还是淡去了些许,最后冷淡道:“你回去准备一下,尽快动身,去信阳就藩吧。”
  河南信阳,是早就为他议定的藩地,只因皇帝一直不愿他离京,就将这事一直搁置,连那边的王府都还从未着人为他准备过。
  河南信阳,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他这般“尽快”动身过去,连到时住在何处都还无法确定,对他这个十八年未离过京城、养尊处优的皇子而言,这已算得上个不小的惩罚了吧?
  诚王并未多说什么,应了声“是”就起身告退,刚走至门帘跟前,又听皇帝道:“走时就不必来陛辞了。”
  如此一说,这就是最后一面了。
  诚王回首望去,只见到皇帝背对着他坐在炕边,竟连兄长的正脸都无法再看上一眼,他狠狠压下涌上心头的酸楚,出门而去。
  雪下了近一尺厚,几乎阖宫杂役下人都被动员起来扫雪,乾清宫广阔的前广场是一片扫净的湿凉砖地,雪水冻成了薄薄的一层冰,比不扫的雪地还要滑。
  随行侍从有意搀扶,诚王却摆摆手没让。
  有这段时日主动透过去的讯息,传过去的暗示,必会令宁守阳以为,诚王已然对他深恶痛疾,为了对付他,拆他的台,连触犯藩王身份的大忌都顾不得了,竟然直接去插手朝政,还是边防军政,简直就是为了治他于死地无所不用其极。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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