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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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洛虽然性情高傲,却是个心软重情之人,见魏瀛主动示好,也不忍心拂了他的意思,终究是将信将疑地端起床头案上盛满深棕色药汁的瓷碗,微微蹙了眉,仰头一饮而尽。
  魏瀛依旧是友善地笑着,若非知道他们一向的关系,旁人定会以为这是兄友弟恭的和睦一家。
  魏洛是个性情中人:旁人对他十分恶意,他便报之十分恶意;旁人对他十分善意,他便报之十二分的善意。此刻平白受了魏瀛的关心,心中不免过意不去,抬头看了看魏瀛,报之以微微一笑。
  见他心意稍软,魏瀛便坐近了几分,竟拉起他的手,轻叹一声:“我们是一母所出,本应和睦相处,却从小如同仇敌。我也本以为我们之间没了情分,可听说你遇人行刺,为兄的心底竟是狠狠一痛……”
  说着,魏瀛蹙起眉头,一手抓着自己的心口,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竟是痛苦之色溢于言表:“三弟,为兄一定会找到刺客,将之千刀万剐为你报仇!”
  “二哥……”见魏瀛这般模样,魏洛只觉心底一声轻响,却是一根紧绷的弦断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听门外传来魏王的声音:“好啊,好啊!”
  “真好啊。”魏王背着手走进房门,沧桑的脸上挂着满是欣慰的笑意,“世子为兄如此,为父也就放心了啊。”
  “儿臣只是一时真情流露。”魏瀛连忙放开魏洛的手起身参拜,“拜见父王。”
  “不用拘礼,坐回去吧。”魏王笑呵呵地在床边坐下,对魏洛道,“你平日里骄傲任性与世子水火不容,你可知道你二哥一直在背地里让着你在为父为你说话?”
  魏洛一惊,回头看了看魏瀛,竟说不出话来。
  “世子也是脸皮薄拉不下面子来和你示好,背地里却一直对你这个亲弟弟关心爱护。”魏王语重心长道,“只有你这傻小子把他当仇人看,你不知道你出了事他有多关心你,立刻主动派人去捉拿凶手……”
  “父王。”魏瀛摇摇头,“都是儿臣应该做的,就不用都告诉三弟了。”
  “哈哈哈。”魏王笑着点点头,“是啊,你三弟自己心里也应当明白了。”
  “父王,二哥。”听魏王也这么说,魏洛心里对魏瀛的敌意彻底败了阵,竟一把掀开被子,起身跪在了榻上,“魏洛一直心胸狭隘坐井观天,与二哥不能和睦相处,今日闻父兄之言方才茅塞顿开,思及自己往日所作所为愧怍不已,往父王与二哥原谅。”
  言罢,魏洛在榻上重重磕了个头。
  “三弟不必如此。”魏瀛连忙扶起魏洛,让他重新躺下,“为兄也有错,一直以来也对不住你。”
  “你们就不用说这些客套话了。”魏往高兴地笑着,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宠爱之情,教训儿子道,“多大的人了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爱恨非要说个彻底才罢休么?”
  魏洛垂眸一笑,温润恬静宛若仙家之子。
  魏王见爱子心情有所好转,顿觉自己的心情也畅快了不少。父子三人寒暄一阵后,魏王带着魏瀛告辞离去,魏洛见天色已暝,也早早歇下。
  甫一出房门,魏瀛立刻对魏王恭敬垂首:“多谢父王!”
  “呵。”魏王冷笑一声,看都不看魏瀛一眼,“孤并非帮你!魏洛他为人直率不会掩饰,今后都不会再记恨你了,还望你能手下留情,看在孤的情面上留他一命!”
  “父王,儿臣不敢!”魏瀛“噗通”一声跪在门前的泥土地上,垂眸将所有情绪都深深敛去,无悲无喜,无哀无怒。
  魏王长叹一声,拉起魏瀛的手与他相携而走,却始终一言不发。
  虽然自己一生不用真情,不择手段,然而依旧忍不住喜爱三子的才华横溢与真挚坦率。可是他心里又深深知道,那般真情直率之人如何能成大事,唯有魏瀛这般心机深邃的绝情之人才是帝王之材!
  只是魏瀛这孩子,心中到底藏了多少事,竟连自己也不敢估计。一时心底五味杂陈,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继承人么?为何又觉得恍如一把利剑悬在头顶!
  魏瀛默默跟着魏王走了一段,突然谨慎地轻声道:“父王,儿臣已经知道此番刺杀三弟是何人所为。”
  “呵呵。”魏王冷笑,“不是你么?”
  “父王冤枉儿臣了。”总要时不时卖个破绽给魏王,他才会觉得自己是还能被掌控的。魏瀛是故意卖给他这个破绽,只要死不承认,料定他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于是并不解释,只是十分平静地说道,“父王可还记得袁淳之妾甄氏?儿臣认为,她是陛下派来的细作。”
  “嗯。”魏王点头道,“你倒是个眼明之人,可惜心不明。那晚若赐死此人,怎么看陛下的好戏如何开场?”
  “儿臣愚钝。”魏瀛恭敬地垂首道,“然而此番三弟遇刺,正是父王观看好戏的时候,儿臣请求为父王拉开这场序幕。”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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