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枪 第28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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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鸣乖乖上楼,走进虞少艾的房间。他以前落下来的衬衣西裤就被菲比收在虞少艾的衣柜里,挺多次,他睡虞少艾的床,也直接借穿虞少艾的衣服,反正男孩子的t恤都是宽松款,身高差不离,乱穿一气也无妨。
  取回自己的衣物,穿上,刑鸣朝房里那些奖杯、球鞋与相片扫视一眼,隐隐对这位名字很好听的少爷有些愧疚,瞧着挺阳光的一个男孩子,好好一间卧室竟成了自己父亲藏污纳垢的地方。
  回到餐桌上,刑鸣与虞仲夜面对面坐着,老林没有同桌用餐,跟刑鸣打了声招呼,又打算回宾利车上等着了。听老林的意思,他是来接虞台长去机场的。虞台长跟美国公司合作的项目才谈到一半,还得尽快奔赴洛杉矶,去把剩下的一半给谈妥了。
  老林走前,虞仲夜把自己早晨才完成的那幅画交给他,吩咐说:“晚些时候,你带小刑去把这画捎给四爷。顺便转告他,等我回来会亲自登门拜访。”转头又看了刑鸣一眼:“再转告四爷,这是我台里的小朋友,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他尽管教育。”
  老林跨出门,走了。刑鸣仍低着头,心里一通琢磨,虞仲夜口中的“四爷”,不是清穿剧里的雍正,而是昨晚上才照过面的胡石银。
  菲比做菜特别不错,中式西式都拿手,估计是考虑到刑鸣刚出院不久,一桌汤汤水水、特别清淡的食物。虞仲夜食量不算大,这会儿已经放下了筷子,对刑鸣说:“晚上再去,这会儿人该刚醒,下午一般还得进行帆船训练。”
  明珠台台长的人脉圈自是没话说,听上去两人还算相熟,刑鸣“哦”了一声,垂着眼睛,不停地拿勺子搅动杯子里的咖啡。历经昨天一场交锋,有点不情不愿的意思。想了想说:“我晚上还有别的事情。”
  虞仲夜低头喝茶,连眼睛也不抬一下:“推了。”
  “可我跟同学约好了去探望师母。”好在还有李梦圆这个挡箭牌,刑鸣不慌不忙地拒绝,“也是为了我那个医改的选题。”
  “同学?”虞仲夜正视刑鸣,眉尾稍稍抬高,露出一点感兴趣的表情,“那个姓李的小姑娘?”
  刑鸣“嗯”了一声,也没多作解释。他自忖没必要,到目前为止,他跟李梦圆还保持着再纯洁不过的同学关系。只不过,但凡苏清华跟他提过的事情,于恩于孝,还是很值得他考量的。既然落花一直有意,师父又赞许有加,他这流水也没理由就得这么无情。
  刑鸣自认思想开放,没什么劳什子的处女情结,不介意未来的妻子在他之前是否还有别的男人,同理可以推测,或许也不会有女人介意他是否与同性有过这么不光彩的一段。打从开始他就没放弃一个念头,等到水落石出、尘埃落定、万物花开的那一天,他的生活就会回归正轨,会娶妻生子,会含饴弄孙,会如死去的父亲与活着的师父所愿,顺顺当当走完余下人生。
  那一天何时到来?那一天总会到来。
  “你既然坚持《东方视界》下周回归,回归的首期人物访谈不如就请胡石银。不过能不能请动四爷还看你自己的本事,他跟廖晖不算一路人,多跟他接触对你有好处,沾染些江湖气,正好去去你师父传给你的酸气。”
  什么手上数十条人命,什么一年洗钱八千多亿,全是越传越荒唐、越传越离谱的传闻。但很显然,公众对这样的人物肯定有一窥究竟的好奇心,何况连虞仲夜都愿意尊称一声“四爷”,想来还是很值得见一见,聊一聊。多交朋友少树敌。刑鸣不是不懂虞仲夜的意思,喝杯酒、敬根烟、再客客气气叫声“四爷”,既然已经开罪了盛域的廖总,就不能稀里糊涂又开罪一个。
  然而刑鸣就不乐意别人以这种口气提他的师父。绷着脸,不说话,甚至真就抬起袖子闻了闻,一脸疑惑,酸吗?哪儿酸了?
  “知识分子十个里头九个酸,还有一个最酸的,就是你师父。”虞仲夜勾了勾嘴角,伸出手来拿起刑鸣的那只伤手,捏在手里揉了揉,“老苏是有能力的人,但这能力使不出来,更不会教徒弟。”
  胡石银年近花甲,但跟虞仲夜一样,一点瞧不出年纪,说他四十多可以,说他三十几也行。哪像苏清华,两鬓苍苍十指黑,一脸受苦受难的底层人民形象。历史是胜者书写,规则由强者制定,便连最一视同仁的时间,似乎也独独对胜者强者优待。
  刑鸣心情沉重,原想争两句,最终还是闭嘴了。想起那晚上虞台长盛怒而去,他至今后怕,虞仲夜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绝不能再那么不识抬举。
  第53章
  想起那晚上虞台长盛怒而去,他至今后怕,虞仲夜已经给了他台阶下,他绝不能再那么不识抬举。
  虞仲夜似乎看出刑鸣有情绪,问他:“怎么了?还觉得人物访谈没意思?”
  刑鸣还没做过人物访谈。他运气好,干了半年的出镜记者之后就接班庄蕾,直接上了《明珠连线》,什么“全景式、多维度”就不屑说了,直击时事新闻,挖掘的深度与探讨的广度也远非一般节目可比。所以他一直对访谈类节目存有偏见。主持人与嘉宾全凭两张嘴嘚吧,主题全围绕着一个人,内容出不出彩全靠后期。这种表现方式陈旧老土,压根没有含金量。
  “主持人质素不高,才会沦为编导的传话筒,话锋不对,再好的剪辑也没用。访谈类节目很考验主持人的控场能力,也很能提升主持技巧。”虞仲夜看了看刑鸣,“这方面你可以学学小骆。三年前的他还不如现在的你。”
  这不是刑鸣第一次听人在自己点明骆优的优点。上回听一个导演吹捧骆优,说他在东亚历练了三年,现在的他将大量的阅读与一线采访的经验融会贯通,可以随便问,随便聊,没有接不上的话。以他的年纪,能有这样深厚的内力实在不容易。
  访谈类节目骆优自然是很擅长的,他在东亚的那档《非常人生》就是同类型节目的翘楚,品牌效应一度直追《明珠连线》,然而他走了以后,接替他的女主持明显水土不服,《非常人生》水准大跌,自此一蹶不振。
  “这次去美国,小骆很让我刮目。做事踏实,做人漂亮,这些都跟他本人的背景没关系。撇开背景,你还是比不上他。”
  虞仲夜夸奖骆优的同时,刑鸣反倒平和了。他开始反省。孤男与孤男同游异国,共处一室,尤其骆优那一脸溢于言表的爱慕之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他原先还特别惦记他们睡了没睡,这会儿却突然觉得自己特别没意思。
  这么沉迷于小情小爱,小痴小怨的,到底不该是刑宏的儿子。
  刑鸣知道老狐狸用了激将法。但偏偏这招管用。他大方一笑,不就是胡四爷么,《东方视界》回归的头一期,就他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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