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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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着,脸上便带出笑来,一双杏眼也微微发亮,不过很快她就觉得这可能只是自己的想象,她听过他的声音,温和但却又清冽;看过他的字,劲骨丰肌却又不失灵动流逸;还曾看过他送给祖父的文章,见识深远却用词明了……她微微抿起唇,有些失望的眨了眨眼睛,这样性情丰富的人有怎么可能会是定国公这般整日有事无事都愁不过三秒的性格。
  陆砥手里捧着茶碗,假装倾耳在听定国公与秦氏说话,眼角余光却一眨不眨的看着长宁。
  第四十九章
  长宁与其他人并未注意到陆砥的举动,而坐在陆砥身旁的滕氏却将他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看了眼坐在秦氏身侧, 正满脸笑容与秦氏说话的绝色娘子, 所在袖子中的手不由紧紧攥紧自己的袖脚,脸色变得难看且沉闷起来。
  “六娘,一会儿宴后你先莫要走, 我还有件东西要拿给你。”秦氏笑着对长宁说道,不知为何, 长宁总觉得秦氏此刻的笑容倒是像带着几分促狭,她轻轻的点点头, 被秦氏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起来,脸颊也飞上一抹浅粉,更显娇羞可人。
  陆砥手里的茶碗突然翻落, 茶水大半倾倒在了滕氏的身上。滕氏立刻高呼一声站起来,不停的用手擦抹着衣裙, 然而那浅浅的紫罗色已被茶水污了颜色, 变得有些褐黄兮兮的, 十分难看。
  长宁与秦氏回头看去, 就见滕氏浑身颤抖的扯着自己的衣裙, 表情像是快要爆发前的愤怒,而一旁的陆砥面色也有些尴尬,从丫鬟手里接过帕子,赔笑道:“是我的错,毁了娘子的新罗裙, 明日定赔两条新的罗裙做赔罪。”说着上手替滕氏擦拭起来。
  长宁拧了拧眉头,不知是否时自己太多心,觉得陆砥这话说的有些太轻浮,听起来让人不舒服。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自己今日带的压裙坠子,心中却开始猜测起秦氏一会儿要给自己什么东西。
  秦氏也觉陆砥这话说在此时,有些浮浪,但她本就不爱管这两人,是以微微皱了下眉心,便准备转头继续和长宁说话,却见滕氏猛地一把推开陆砥的手,叫到:“我不用你赔!”
  屋内人俱是一静,就连长宁也奇怪的抬头看去,就见滕氏脸色愤恨的看向陆砥,而陆砥手中的帕子落在一边,脸色也带着几分尴尬的薄怒。
  “行了!不就是一条裙子么,砥儿都已赔了不是,你便是心中喜爱这条,让他多赔两条便是,何至于如此生气。”陆老夫人不耐的说到,看着滕氏的眼里布满厉色。
  长宁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打量了一番,继续垂头开始数自己压裙坠下垂挂着的白晶流苏。
  秦氏回头就见长宁一副垂头不管耳边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抬手摸了摸她脑后的发髻,笑道:“六娘头发密实,这个圆髻也绾的密实,只是太素净了些,便是砚郎不在家,你也应打扮的鲜艳一些,便是自己看着心情也好。”
  长宁闻言,笑着点头应是,摸了摸自己髻上的发梳,道:“这是在屋里才如此的,今日不知母亲叫我过来是这般喜事,若是知道,定是要好好妆扮一番的。”
  秦氏挑了挑眉,对身旁的桂芝道:“你听听你们六娘子这话说得,莫不是来看我这老婆子便是随随便便,我要是想看她娇艳一点儿,还得沾砚郎的光不成?可真让我心酸。”
  桂芝笑道:“六娘子这话没错,婢子不识几个字,也知晓女子为悦己者容,那可不正当为三郎君妆扮么。”
  长宁被她们主仆的话说的心中羞涩,又不知要如何分辨,只觉得脸儿热烫,故意恼道:“母亲偏生会打趣我,明知我是说母亲亲切便不必在意这些,可到了你们嘴里……没一句正经的!就是欺负我的丫鬟嘴笨,说不上话。”说着微微嘟起嘴唇,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身边的阿珍见长宁又像是回到了出嫁前的性子,与引兰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不由高兴,也连忙上来凑趣,哎呀呀的又是赔不是,又是讨饶,逗得长宁绷也绷不住,与秦氏几人一起笑了起来。
  滕氏换了条衣裙回来,听见长宁那边欢声笑语,再看向那张一笑倾城的绝色容颜,想到刚刚陆砥那副垂涎模样,只觉心中恼恨,看向长宁的目光便充满了仇视。
  长宁觉得今日心情是嫁人之后难得开心,笑谈间,突然感觉一道冰冷冷,阴森森的目光看向自己,像是一条滑腻腻的蛇爬上身一样的让人后背一凉。
  她抬头看去,却感觉到那样阴冷的目光消失了,眉心微微皱起,再次将目光投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陆砥与滕氏,却见滕氏低垂着头,安静沉默的坐着,而陆砥却在看到自己看向他时,浅笑着对自己微微颔首,倒是有礼的很。
  长宁顿了顿,收起笑容,淡淡的回了一礼,转头看向正在与陆汝风说话的秦氏,不再看向那边,心中却暗暗的记下了那道目光。
  家宴男女分席而坐,这让长宁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惯与不相熟的男子们同桌用饭,虽女席这边,自己作为新妇要站立伺候陆老夫人与秦氏,不过秦氏一向心疼她,总是让她略夹一口菜,就让她坐下了,便是老夫人想要多说几句,多为难一下都不曾给过她机会。
  不过这样的家宴次数并不多,她道国公府一月有余,自己初嫁进来那几天因着各种俗礼必须全家同食不算,这次也不过是第一次全府人聚在一起吃饭,便是老夫人想要为难自己,也不太有这样的机会。
  秦氏拉着长宁在自己身边坐下,让身边的桂芝给她盛了一碗汤,看了眼陆老夫人因为没能为难成长宁有些难看的脸色,挑了挑眼角,笑容满满道:“我可不兴这些,想必六娘在家时都不曾如此伺候过亲家母,我这个捡了一个现成的小娘子的人可更受不起了,我的儿媳,我自是心疼着呢,便是你长嫂,当年我也没有让她如此这般,两个儿媳总要一视同仁不是,以后家中再有宴席,你呀也莫要如此了,安心落座便是。”
  长宁闻言微微一愣,也不看陆老夫人和滕氏,直接乖乖应是,秦氏笑容更大了,目光扫过无话可说的陆老夫人与滕氏,心里暗暗冷哼了一声,毫不在意的招呼长宁用饭。想当年,滕氏刚进门不到三日,老夫人便发话免了她晨昏定省的规矩,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就是说她是个继室,不配让滕氏这个世子夫人行礼问安。当日她没计较,此时自己的亲儿媳进了门,她更要心疼了,只要是当年滕氏没有做到的规矩,秦氏发话让长宁也同样统统不必做,不过只是这孩子乖巧,即便自己说了不必晨昏定省,却还是每天早晚都要去看看自己,这样一来,秦氏更是将人疼到心里去了。
  一餐饭吃的气氛十分沉闷,老夫人全程黑着一张脸,滕氏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沉默的让人觉得阴郁,陆三娘虽在博郡王的秋宴上见过长宁,却并不友好,没想到这位艳惊四座的小娘子最后居然会嫁给自己冷冰冰的三哥,成了自己的三嫂,想到自己还没有着落的婚事,心情也是跌落谷底,食而无味的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陆四娘、陆五娘与陆三娘年岁相差不过两岁,也是到了适嫁之龄,可先有陆三娘在前未嫁,后又因陆砚远赴边关,只怕是秦氏也没甚心思管她们的婚事,加之这两人从小被陆三娘欺负,性格怯懦,见众人不言语,也只会低头吃饭。
  相反,秦氏与长宁都不是什么食不言的性子,一桌人,就她们婆媳说的热闹,说到了四月的清明踏青,又说到了前街几家铺子新到的南方织锦和胭脂,说说笑笑,饭食没用多少,但俱是满脸笑容的样子让陆老夫人看着憋气,直接将筷子一丢,带着丫鬟仆妇离了席。
  长宁一愣,有些茫然的看着陆老夫人气冲冲的背影,转头莫名的问秦氏:“是因为我们不守食不言的规矩,所以老夫人恼了么?”
  秦氏不在意的笑笑,摇头道:“不是,老夫人年纪大了,怕是困了,所以才急急回去歇息的,莫要管了,咱们娘俩去内室,你继续给我说说江南过节的习俗,倒是听着新鲜。”说罢带着长宁也扬长而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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