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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荷轻松道:你忘了吗?我说想要这个房子,但它不卖,所以你租一百年给我。
  用得了一百年吗?震怒之下,霍瞿庭的脸上浮现一丝残忍的笑容,你自己那颗爱算计的心长什么样,自己不清楚?
  原来哥哥担心我有命要却没命住。辛荷像是对这些恶意的刺伤无知无觉,顺着他的话耸了耸肩道:不用说一百年,可能再过一两年就死了,可就算做鬼,有个归处也好啊。
  好。霍瞿庭大步走到门边,似乎再也不能跟他同处一片屋檐之下,随着声音的消失,只留给辛荷一个冰冷的背影,我就当作善事,为你买座墓。
  第三章
  宣读遗嘱当天,法院被媒体挤到水泄不通,长枪短炮架在铁门外,闪光灯一刻未停。
  辛荷到得晚,头戴一顶黑色渔夫帽,脸上一个大大的口罩,被律师事务所的流程负责人从后门接了进去。
  等候室里,人已经到了大半,没一个不认识,但也没一个露出与辛荷许久不见的神情,各家聚成小团,窃窃私语。
  辛荷看了一圈,没发现霍瞿庭。
  几乎马上就要开始,他才姗姗来迟,做足主人公姿态。
  辛荷想嘲笑他,但看他那张脸上全无即将接受商业帝国的喜色,一时又心内讪讪,只等这场最后的折磨结束,好走个干净和彻底。
  展示密封、核验遗嘱有效性、宣读遗产清单与继承人,全程将近四个小时,除去中途的三次短暂的休息,为表示尊敬,从检验有效性开始,所有人就都起立,辛荷坚持站到四十分钟,开始腿软心慌。
  他的位置在最后一排,霍瞿庭与他遥遥相对,站在最前面,但鹤立鸡群,可以把他看得清清楚楚。
  房间里有一股久未通风的闷感,混着木质家具的潮湿气味,在发黄的灯光下,老旧的灯管发出呲啦的响声,屋里的所有人俱穿一身黑,随着宣读仪式的进行,慢慢开始有哭声传出。
  辛荷可以理解这种哭声,因为他也有伤感。
  因为在这样的场合,即便不为亡者心痛,也容易联想到自己的悲哀。
  而他长到二十岁,已经稍稍懂得,人生在世,最不缺的应该就是悲哀。
  辛荷把手放在前面人的椅背上,稍微扶着,减少一些疲惫,作用不大,但聊胜于无。
  听到哭声以后,他开始仔细打量霍瞿庭的表情,绝对与高兴沾不上边,却怎么看,也都不像悲伤。
  他促狭地想,也许其实可能,那辆车撞走的不是他们两人之间错误的情爱,而是霍瞿庭的人性和良知吧。
  霍芳年活了不到八十岁,不算非常长寿,但其中打拼的时间要长过很多人,留下的财产众多。
  进门时,他们每个人就都收到一个册子,上面记录了今天要进行分配的所有东西,很有分量,甚至算不上册,可算本书了。
  即便律师全部以一号、五号、八号由性别x证件号xxxx的xx继承的最简方式来表达,也读到口干舌燥。
  真是辛苦,辛荷在原地微微动了动脚,心里这样感慨。倒不是为律师,是为自己。
  霍芳年生前不喜欢他,没想到人都死了,还要折磨他最后一回。
  霍瞿庭继财继债,是今日的主角,这一点毋庸置疑,但这场遗嘱宣读越接近尾声,众人的脸色还是难看了起来。
  到目前为止,除了霍瞿庭,几乎还没人得到霍氏财团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霍芳年死前,就已经想尽合法方式为霍瞿庭揽财,但那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且温水煮青蛙似的慢慢习惯接受了的,可也自认做足了孝顺的功夫,相信不拿大头,小利也会有一些。
  事实却不尽如人意。
  仍是那种闷感的痛,辛荷的不舒服在听到自己名字的同时达到顶峰,许多双眼睛看过来,他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回忆:信达、宏生和百隆,还有一些没注意的东西,后面跟着的名字是辛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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