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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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要的正是他的表态,他不可能在这里刑讯李竺,这一点他早已知道——劳勃现在肯定想要保证李竺的完整,以便待价而沽。而他待得越久就会越显得虚弱,他知道自己得乘着劳勃还没彻底倒戈速战速决。
  “你说得对。”他按捺下心头的火气(这是多少次被这二人组当面羞辱?),平静地说,“这里是苏丹,要么生,要么死,没必要太过零碎。”
  “用你所有的渠道,在部落里散布消息,到天黑之前,我要达尔富尔所有的部落都知道,傅展有24小时把东西带来见我。”
  他回头瞥了一眼,黑洞洞的房间里,只有两团琥珀色的光亮,李竺就像是盘踞在房间深处的野兽,真奇怪,这女人如此文雅,但却让他心头冷气直冒,如果不是局势所迫,他现在就想杀了她。
  “晚上一分钟,当他赶到的时候,他小女朋友漂亮的头就用一百种方式挂在旗杆顶端,和他说再见。”
  第64章 达尔富尔(5)
  苏丹达尔富尔 jem总部
  从今晚起, 她的伙食变好了。
  李竺知道自己吃得本来就不算差——她能吃到面包而不是豆糊, 已经算是受到劳勃的优待,她多少能猜得出他待价而沽的心情, 也是因此, 她才有勇气把那些话说给劳勃听,否则当然得采用另外一番策略,她已经做好了回不去的准备,但也不希望死得过分愚蠢。
  今晚, 她吃的居然不再是难以下咽的黑面包, 而是精细的全麦吐司, 盘子里甚至还有一份珍贵的沙拉, 在苏丹, 任何植物都是昂贵的,反而肉类过分充足,李竺每天都能吃到一些羊肉, 今晚给她的居然是一块羊腿,盘子边上还附带了一杯当地的土制汽水, 甜丝丝的,还带有点甜菜根的土腥味儿。
  k吃得怎么样?劳勃是否给两人供应了同一规格的晚饭?当新的铺盖被丢进屋子里时,李竺有了些新的猜测,k是昏了头了,或者说他别无选择,让劳勃去放话,也就等于是告诉中国人她正在劳勃手里, 他是已经收到中国人的报价了吗?还是多少接收到了一点暗示?
  不论如何,他并没打开铁门上的锁,k看起来依然享有更高的待遇,至少他是自由的。——不过,在这点上,李竺无意和他攀比,这道锁更多的还是保障她的安全,就算劳勃给予她有限度的自由,她也绝不会出房门一步。从这点来说,她和k其实都是劳勃的囚徒,在这片荒芜的沙地上,没人能不经劳勃的允许离开。
  k还能凭借的也就只有美国机构一向树立的威严了——李竺一整晚都在琢磨这件事,但却遗憾地发觉她没什么好方法去应对。‘威严’两个字说来简单,但却非常实在,它不是一个人开动脑筋就能解决的难题,它涵盖了数十艘航母全天候的全球航行,涵盖了美国多年来内部用大洋洲来划分战区,把全球都置于自己管理之下的军事实力,这就是威严的真正含义,也许这个庞然大物并不会为了k的生死动一根手指,但大部分人不会这么想,大部分人在这种绝对的力量跟前,想到的——很自然的,都会选择顺从,与其说他们是想要向这头雄狮献媚,倒不如说是他们不自觉地屈服于内心的恐惧,总是极力回避和这种绝对力量的冲突。
  不过,像劳勃这样的小军阀,想得总是比一般人复杂很多,也可能比一般人更疯狂,李竺索性什么都不去想,吃完饭抱着被子就睡着了,居然酣睡无梦,直到猛然惊醒,才发现自己已经睡过了大半个夜晚——现在透过铁栅栏,已经隐约可以看到外头的曙色了。
  她不是无缘无故醒的,有人在看着她,李竺清醒过来就坐起身,“早上好,劳勃。”
  劳勃就坐在门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脸完全淹没在黎明前的黑暗里,他穿着衬衫和卡其裤,种种迹象都表明,劳勃受过很良好的教育,李竺不禁暗中揣测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变成苏丹地区知名的地方军阀。他没有说话,只是久久地凝视着李竺,像是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而她坦然地等着,心知自己如果表现得忐忑焦虑,反而会令他降低评价。越是在危急的时候,人就越得依赖自己的人格魅力。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只是当然并非以小说重的逻辑运行。
  “早上好,李小姐。”劳勃大约十秒钟以后才慢吞吞的回答。李竺顿了一下,她决心单刀直入,“听起来你像是收到中国人的报价了。”
  必要的时候,她的确可以很敏锐,劳勃的瞳孔——如果他看得清的话,肯定缩了一下,他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缩紧瞳孔的语气。“是的,他们开了很慷慨的价格。”
  “多少?”李竺对自己的身价也很好奇。
  “美国人能给的两倍,可以用粮食支付。”劳勃说,“这是苏丹的硬通货。”
  也就是400万美金的粮食,李竺扯了一下唇,倒没被吓着,她云淡风轻地说,“合理,傅展一个人就能出到这个价钱,我也可以。”
  他们当然都可以,400万美金无非是2400万人民币,也就比李竺一年的收入多一些,她做经纪人的时候就很赚钱,现在出来合伙开公司,分红更丰厚,这句话确实是有底气的。她希望劳勃能感受到她兑付的诚意——如果他愿意现在把她送走,她可以给他两个400万,甚至三个也无所谓,一个人连命都不在乎的时候,是不会在乎钱的。
  劳勃浅笑起来,没有说话,李竺微微眯了眯眼。“但你不打算答应,是吗?”
  他应该是犹豫的,否则也不会来这里看她了,李竺能理解劳勃的心情——k毕竟代表凶名赫赫的cia,他孤身来此,是很奇怪,她的分析也不无道理,但,人的名树的影,顶着美国人的名义,就是一只猪都会让人犹豫,更何况k还说得上是有几分狡猾?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劳勃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反问。
  “我不知道具体内容。”李竺诚实地说,“但确实是很重要的东西。”
  “你总猜过吧?”
  作为一个头领,劳勃很和气,而且他对女战俘其实算是相当不错,李竺是有些念他的情的,不过,她不会因为劳勃相对文雅的表现,就低估了他的凶残。她有些凛然——k可以糊弄他,劳勃不会发脾气,但她不可以,尤其是现在不可以。
  这句话该怎么说就很有技巧了,她想了一下达尔富尔,揣摩着劳勃的心情,慢慢地说,“应该是能让美国更加强大的东西——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不择手段地抢,我们怀疑,这也许和明年的总统大选有一定的联系。”
  劳勃坐在黑暗中,也许就是为了防止她观察他的表情,他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泄漏更多情绪,李竺亦无从得知自己的策略是否奏效,她在曙色里安静地等待着他的决定:要带她走,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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