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金裘 第66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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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珩叹息一晌,手掌握住她的红荑,手心微凉,不若先前温暖了,姜月见把心悬在半空之中,静静地听着。
  “我虽非良善之辈,但先动杀心的,却并非是我。二哥嫌恶父皇确立储君宜迟不宜早,早有怨言,加上当年我亦有一些拥趸,二哥为了稳固政权,提前对我下了杀令。有一段时间,我几乎日日活在刺探与窥伺之下,只要落单,必遇死士。连我府中一些女眷,也尽数为二哥收买,在日常的饮食起居中,投毒下蛊,不知凡几。”
  若不能反杀,便不能自保。
  “当时父皇病重,已几乎不能理事,我侍奉他病床前多日,对他的病情心中早已有数。我收买了他近前的内侍,也与中书省几个官员来往有些暧昧,矫诏立储,引起轩然大波,二哥果然无法坐得住,提前动了手。”
  便是那一场宫城围猎,史称“宣化之变”,决定了后面的一切。
  楚珩说起来,一些字眼轻飘略过,仿佛无足轻重。
  可当年宣化门下,血流漂杵的惨状,非亲历者不能体会。
  最终,楚珩的二哥失败了,叛军被镇压下来,在史书里,还得了个“厉王”的谥号。
  诏书是假的,没有人比躺在病榻上的帝王更清楚,然而,楚珩暴戾地下令将厉王尸首吊悬于城门之上,血淋淋的尸骨一直往下淌血,成了目睹的无数岁皇百姓一段时期内循环的噩梦。陛下得知以后,捶胸顿足而无可奈何,一子已丧,谁能托付河山?总不可能是他的小儿子仪王。
  他的病,已经到了无法转圜的地步,病入膏肓,只差了一副棺椁便能直接收走,陛下无奈,只能默许了诏书是真,由楚珩摄太子一位监国。
  关于那些夺权的手段,都只是政治手段而已,姜月见不予置评。
  楚珩若是不这么狠,他大概都活不到遇到她的时候。
  他对别人是狠,但对他自己,似乎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连姜月见,坐镇一个河清海晏,再无战乱和叛变的稳固江山里,也懂得了当断时必须心狠手辣,否则便由人所欺的道理。别提尸山血海里蹚过来,稍不留神便身首异处的楚珩。
  “那何止私仇,景午肯定恨死你了。”
  这样说,姜月见就懂了。
  “但你做了太子,后来又继位为君,就没有清算这些曾算是厉王旧部的墙头草?”
  楚珩意外于她听到这些似乎并没流露出对于自己的一点恶色,想了一下,笑道:“你也说了,是墙头草。风向已变,何须斩草除根。”
  “可是……”
  楚珩握紧了她小手,在她干涩蜕皮的唇瓣上浅浅地濡上一点湿。
  于是红晕扩散了开去,变得如池沼般绯色泥泞。
  “袅袅,我一直不对你说,怕你觉得,我原来是一个如此狼心狗肺之人,我恐怕,令你失望蒙羞。”
  姜月见心头的闲被他轻而易举地一拨,发出一串震耳欲聋的余音。
  “怎会?”
  被亲过之后,姜月见气息有一丝紊乱,柔软的身子倚向他胸口,如船舶挂靠在岸边,亦会给湿泞的水岸带去安稳的温暖。
  “我听到这些,只是会心疼你罢了。”
  姜月见的如春日初发柳枝一般的臂膀绕至他身后,环住了他的腰。
  衣料间的磨蹭卷动起一股熟悉的热,姜月见用坚毅的定力把那股热压退一些,手却不守规矩地继续将人揽着,丝毫都不肯松。
  额间靠住他的鼻梁,亲昵一碰,楚珩目中些微错愕,被她的温柔弄得反而不知所措。
  忽听她低低地道:“你是我夫君。在你选中我之前,我早就已经选中你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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